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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害我(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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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苏鹤龄手里捧着一把银票,呆呆地站在门前。

背后好像天雷霹雳一般。

东宫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全大宁人只怕都清楚。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佛口蛇心,笑面郎君,虽说是为人风流潇洒,但英俊表象下尽是冰冷。私底下藏的心,够狠。

淮阳王就是因为得罪了这位亲哥哥被赶出的京城,身为淮阳王封地下有名姓的商户,苏鹤龄是被淮阳王“招安”过的,也大概听王府中的属官讳莫如深地讲过一些京都的事儿。

提到这位太子爷,他们都是瞬间神色大变,像被掐住脖子的家禽,以手指天颤巍巍谨慎指代他的身份。

仿佛隔墙有耳,又或者“太子”二字是某种禁忌的咒语,一旦清晰念出来就会招致不测。

苏鹤龄却不用他们说,就比他们还要更清楚这位太子的记仇。

三年前有内侍来江南,操办御贡筹备事宜,她作为苏家酱园东家在场。

彼时那内侍仗着威势,要在酱菜供量之外多索四成,美其名曰损耗预备。

她那时年轻气盛,手里捏着自家流水账和往年贡品记录,当着众多官员的面就直言“损耗按例至多一成,多索便是欺君”,还把账本摊开在内侍面前,一句“公公乃皇家的人,当知民生不易,商家也需成本周转”,堵得那内侍脸色铁青,指着她说“好好好”。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太子门人。

她至今记得当时周围所有人的表情,明明还在这儿坐着,可似乎魂儿都已经吓飞了。

后来太子得知了此事,来信传递一句,说“苏老板所言极是,是本宫身边人不懂事了,日后自会向您赔罪”。

这话听着,“赔罪”,毛骨悚然的。

事后那内侍虽被太子轻飘飘斥责了两句,可她苏家的酱菜贡品,却被借故挑剔了整整两年,今日说坛口封得不够严实,明日嫌咸淡差了毫厘,折腾得苏家上下鸡飞狗跳,直到她咬牙添了两成“孝敬”,才算是平息下去。

今年她也是抓住这个机会,想与皇家采购重归于好,才进献新研制出的一批酱菜,却又出了这样的大案。

她能不多想?

苏鹤龄抓着周管家的手,脸色阴晴不定。

那时她只当是储君的敲打,没承想这梁子竟结得如此之深。

后来听王府属官说,那位太子爷,最恨旁人当众拂他颜面,哪怕是占理的直言。

听说曾经位高权重的淮阳王殿下,曾因为在一次宫宴上言语间对太子稍有质疑,不出三月,就以“言行失检”的罪名被褫夺实权,远远打发到了封地,形同软禁。

昔日门庭若市的王府,一夜之间冷落得连鸟雀都不愿停留。

前年户部一位侍郎,不过是上奏时引用了一句可能让太子不悦的古话,太子当面说没事。

几日后他便被查出“贪墨巨万”,证据确凿得好像早就准备好放在那里,全家充籍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回京。

还有传闻说,曾有一位颇得圣心的老臣试图劝谏太子某事。太子笑着答应好,隔日他府中最受宠、才名远播的幼孙便意外坠马,摔断了双腿,前程尽毁。老臣告病,再不上朝。

种种下来,满朝文武都噤若寒蝉,从此在圣上、太子面前字斟句酌,唯恐步其后尘。

苏鹤龄后背激起一股寒气,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本来想不通自己一个小小商户,怎么就能招惹得这位如神如鬼的太子爷这般计较——如今想来,除了三年前那笔账,只怕还有近期……张太傅的事。

他出巡江南,终于要连本带利讨回来了!

苏鹤龄脑瓜子嗡嗡的,真给整没招了。

“东宫太子……”

这位可是个动辄让人家破人亡的储君啊!

怎么就打到这个副本了?她也没造反啊?

半晌,她回过头,寻求确认地问:“周叔,你还记不记得……张太傅家的事?”

昏暗廊檐下,转过来那张如玉般水灵的脸。

裹在石青色的老气衣裳里,也清艳秀丽得让周管家猛然激灵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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