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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眠叹气:“凭你我两人,跑不出多远的。”
褚景涟觉得自己被看扁了,不大高兴:“那你跑出来干什么?”
“搬救兵。”
……
“人呢?!”
内侍望着满室狼藉蜿蜒的血迹,两眼一黑险些晕过去。他偷眼觑着褚景泽漆黑的脸色,厉声斥问轮班的守卫。
褚景泽眸中戾气翻涌,“她走不远,沿着血迹带人去搜。”
“她若出什么事,你们的脑袋都别要了。”
噤若寒蝉的守卫们登时四散去搜寻。
“血迹最后出现在此处。”守卫停在御花园的假山旁。
褚景泽拨开掩映洞口的枯藤,看见封眠蜷缩在石缝间,气息奄奄,面如金纸。
“小满!”
褚景泽又气又急地钻入假山,将她揽进怀里,只觉揽了一块寒冰入怀。
“去唤太医!”
第112章
“阿琢……”
封眠深陷柔软的锦被之中,烧得脸颊通红,双唇淡无血色,眼皮下的眼珠不安地颤动着,迷迷糊糊地呢喃着百里浔舟的名字。
燃烧着的炭盆爆开一星火花,百里浔舟骤然抬首,覆眼绸带无风自动。指尖按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百里浔舟无声地叹了口气。
是他糊涂了,恍惚中竟好似听见了眠眠的声音。
帐外忽然传来杂沓脚步声,顾春温裹着满身雪粒掀帘而入,眉睫凝霜,匆匆道:“罗家埋在云中郡的钉子已尽数悄悄拔除。我知道罗氏想要推举的新帝是谁了。”
朴素的木制矮几上,两杯满斟的热茶泛起热雾。
顾春温一手拢着热茶暖手,眉梢发髻上的落的雪已然融化,只留下一缕湿痕。
“世子殿下,是何打算?”他嗓音略带几分嘶哑。一路策马疾驰而来,不知喝了多少凉风,嗓子又冰又疼,好在眼下还有一杯热茶在手,啜饮两口略微暖了暖喉。
置于桌下的手紧攥成拳,百里浔舟反复深呼吸数次,借着指甲嵌入掌心的一点微弱痛意,才算勉强将心神拉回理智的边缘。
他竭力冷静地叙述,“小侯爷带来了轻衣的消息,接郡主入宫的公公有问题。若你所言是真,恐怕郡主也有危险。”
封眠才出云中郡没几日,罗驰尔便秘密地离开了云中郡。但他并未返京,而是带人沿着通往的京畿的各条道路设伏。轻衣担心自己寻到百里浔舟之后,便再难离开,到时封眠独自入宫无人相护,恐怕更加危险,便想办法将消息带给了褚景淇。
秦王知道京中生变,选择做起缩头乌龟,称病不打算回京,也将家眷都拘在府上,不许外出。褚景淇便干脆砸了王府的角门,带着墨松并两名侍卫逃了出来,在去找百里浔舟的路上恰好碰上了弥荼。
“……”饶是情况紧急,顾春温也没忍住叹了一句,“轻衣胆子真大。”
竟敢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褚景淇。不过小侯爷在正事面前,倒是意外地靠谱,让他都有些刮目相看了。
百里浔舟指尖轻敲着桌案,“现在有苍狼等部帮忙牵制阿尔纳部,定北军可以分出兵力……”
顾春温一听话音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语气急促道:“殿下若此刻带兵入京,纵使清君侧是真,但在不明真相的天下人眼里也是谋逆。若盛京那位抢先下手,反污你们谋反,到时……”
他的语气随着猜测一并沉了下去,只恨盛京遥迢,手中又无确凿罪证,拿什么让定北军师出有名?
“他们与北夷勾结,想要的,本来就是我与父亲,以及千千万万定北将士的性命。还有何可顾忌的?”百里浔舟已然定了主意,周身气势一凛,沉声道,“只是你说得对,此番需得秘密行军,不能打草惊蛇。要让他们以为我与父皇都被北夷绊住了手脚,分身乏术,他们才能松懈……”
更何况,眠眠也在京中。陛下对她那般重要,她此刻定也在殊死周旋。他只怕自己去得晚些,她会出什么意外……
炭火燃着猩红的火光,灰白的余烬在盆底积成连绵一片。
太医满头大汗地给封眠手上施针,耳边听她唤一声“阿琢”,肩膀便抖一下。幸好行医多年经验老道,手半点也不抖,针扎得稳稳的。
他抬袖擦擦下巴颏上马上要滴落的汗,真恨自己不能扎哑穴。郡主殿下您可别再喊了,太子殿下瞧着真要杀人了!
太医身后,褚景泽冷冷看着烧得迷糊的封眠,垂落的袖摆下一双手克制地颤抖着,修长指节如玉一般,仿佛一用力便会碎掉。
内侍静悄悄走到他身侧,恭敬行礼:“殿下,太子妃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