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离京（第2页）

何媪这会儿也有些急了，忍不住开口说道：“今夜城中虽没有宵禁，人却极多。女郎带了这么些物件，车马过市，只怕要拥堵，走走停停也难受……”

罗棠棣小声说：“可是我想看灯。”

除了都城，别的地方都没有这般繁华，更不会有这么好看的花灯。

对上少女有些略带哀求的目光，何媪心下一软，不知道说些什么。她想了想，既然罗棠棣不介意拥堵，那晚上走便晚上走好了。

毕竟，已经拖了这么久。

就算是多拖一日，也没什么妨碍。

于是等到日暮时分，出行的车马才从罗家启程，顺着城外而去。夜幕降临，满街的灯火便次第亮起，混在融融人声中，照得建康璀璨通明。

人声鼎沸，花灯如昼。

罗棠棣坐在马车中，掀起车帘。

行至城西时，道路果然拥堵住了，出嫁的喜轿和人群堵在巷子中。

新嫁娘的轿子不得不停下，抬轿子的诸人却是堵在其中，前也不行后也不行。到了后来，干脆只能先靠边等着，将轿子也放下了。

罗家仆婢等了许久，都不见疏通。

何媪遣了秋霜前去查看，秋霜许久才回来，与她们说：“足足堵住了快半里的路，一时半刻，是断然没法子往前走的，官府疏通的人都挤着进不来。”

堵成这样，却是没办法了。

不过光是这么堵着，你磕一下我碰一下，也是最难受的。眼看着前面的喜轿都停下了，何媪心下叹息，干脆也学着暂时停下来。

“不妨先下来坐坐，让底下人也歇歇。”

毕竟她也不好指责罗棠棣，今夜确实热闹，街上花灯看得应接不暇。纵然是她，也觉得虽然拥堵，但也确实是赶了个热闹的好时候。

再想看如此繁华的城中景象，只怕不能了。

罗棠棣答应了。

何媪松口气，若她不答应，底下人只怕生怨。

今日出行的仆婢们，一大早便起来整装待发，结果一直磨蹭到此刻才出发，接过出发后又频频拥堵。这般行径，纵然罗棠棣给了数倍的赏钱，也难免会不高兴。

若是在途中有意使绊子，这路还赶不赶了。

何媪将罗棠棣交给了秋霜，自己则带着春熙，下去吩咐这些随行的仆婢。

她看着秋霜扶着罗棠棣，进了书肆里坐下，自己才转过身。因为带的东西多，随行的人也多，要将这些人安顿到歇脚的地方，其实也费心。

安顿好这些人，又吩咐管事前去协助官府疏通路线。

这些事何媪安排得井井有条。

等到半个时辰后，路线便妥善地被疏通开了。那家出嫁的新嫁娘也出来，先坐着轿子离开，于是人群终于得以前行，罗家的车马便也可以正常缓慢通行。

何媪松了口气，抬手拿帕子按了按额头的汗水。

春熙见她如此，温声道：“女郎说辛苦了何媪，不必去她身边此后，腾出辆马车您休息。”

“这可如何使得？”

“自然是使得的。”

春熙心知何媪不过是客气，以她的身份，亲自操心这些已然是极用心了，总不能罗棠棣还不知道好歹吧。所有她笑着将何媪往后推了推，拉着她上了马车休息。

何媪也累了，瞧见罗棠棣进马车，便也上去歇下。

好在今日的罗棠棣好说话，没有因为诸事不顺闹脾气，眼下的安排更是十分贴心，瞧着前头马车里那道端坐的身影，何媪不由想着，当真是长大了。

既然顺利启程，后头便一切都顺利。

城中虽然拥堵，但有官府疏通，倒也生不出乱子。

今夜金吾不禁，九天之上元月高悬，百姓全都出来看灯，欢笑声不绝于耳。在热热闹闹的中秋花灯会上，罗家的马车径直驶向城外，顺利出了城。

何媪吊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