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1页)
或许是因为相遇就很奇怪。
在某个玩恐怖游戏的夜晚,一只来自中国的女鬼闯入他的房间,既不勾魂也不索命,干的最坏的事情就是把他关到窗帘里。
但马上就把他放出来了。
然后告诉他,鬼的任务是积攒功德。
他对积攒功德和积分换东西没有多大兴趣,自己规划而后得到的更有掌握在手中的感觉。
但他对所谓“鬼”的另一个世界产生了好奇心。
在言辞中给自己留下适当的退路,不想做的时候装作做不到,也不会对自己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吧。
可是值得防备的鬼并没有对他做出什么,相反还非常尊重他的决定,看来生前是个非常够格的体面人。
每当他告诉自己,千流只是个普通的人,死了之后变成了鬼,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对方就会露出一些破绽。
要不是她那副表情明显是说顺嘴了,他都会怀疑对方是故意放钩给自己咬。
但他的线索太少了,怎么样也捋不清头绪。
有时候他会觉得,千流才是那种游戏里的“阳角”,虽然喜欢耍坏,但是行走在阳光底下都会明亮地晃眼。
张口闭口就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还有跟她在一起的日行一善的任务,积极向上,热爱生活。
——假如她真的是鬼,那她大概率生前有一个很好的家庭,家里的人都很爱她,教会她怎么对待生活。
然而又错了。
一个有家人照料的人是不会对那些社会上对未成年开放的工作了如指掌,也不会洞悉社会上的某些潜规则,也不会说什么“生病了会影响打工的效率”。
因为生病的时候是应该休息和有人照料的。
所以推出的结果是,假使对方不经意透露出的消息也并非作假,那么她是一个虽然有着不幸福的家庭,但依然比常人更加努力生活和长大,甚至身为中国人对日语也非常了解,比寻常设定中的阳角更加阳光。
但这还不够。
一个人成长也需要动机,经历生活的千锤百炼接着走下去也该有支撑,就算是基于基因决定论,一个不好的家庭也不存在乐观向上的基因。
他找不到这一切推论的立足点。
所以他的观察只是空中楼阁。
于是他开始从细枝末节处产生质疑,或许对方本来就不是鬼,一切都是假的。
但是这么做的出发点又是什么?
一个可以把他的躯体拽到海域,还让他能够自由行走呼吸的系统,就算自己比平常人聪明,也没有让它看得上眼的利用价值吧。
所有猜测的空间都被堵住,他陷入了僵局。
在今天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穿着和旁人格格不入的穿搭,坐在观众席上变出一朵鲜花,送给身边三木的妹妹。
而他比往常更努力了一些,毕竟这是小黑国中的最后一场球赛,对他们都意义非凡,却遗憾败北,他抬头望着千流,她不再是虚拟的看不见的鬼魂,只能发蓝色的字符。
坐在观众席,不再需要自己揣测和脑补他的表情,想安慰的话语时,眉头会微微皱起,当说出自己觉得还不错的话,上扬的语气压都压不住。
他忽然希望对方是骗他的。
击垮他一切推论的前提,千流不是鬼,只是个满嘴谎话的骗子。
他有些不愿意去想某种可能性,一直以来对方都把成为鬼这件事描述地太过轻松,就像死去是可以脱口而出的笑话。
但如果对方完全没有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