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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居尘蓦然举起两只柔荑,猛地拍向自己的双颊。
她在胡思乱想什么?他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居尘晃了晃脑袋,连忙将那一堆乱作麻团的思绪摇散,屋外,袁峥轻叩门扉,邀请她俩今晚出去赏灯。
这一年上元灯节,唯一的幸运,便是旭阳与袁峥都还安然无恙站在了她面前。
旭阳前段日子突发疾病,高烧不退,消息不知怎么传到了遥远的南疆,袁峥连夜赶了回来。
在她榻前守了三天三夜,旭阳的高热终于退散,迷迷瞪瞪醒转,两人相顾无言良久,蓦然相视而笑。
那是袁峥父亲离世后,他迄今露出的第一个笑容。只是他并不清楚,旭阳的笑容,是否同他一样,是久别重逢,骤然看见彼此的一种欢喜。
他们仨似是在居尘被掳那一夜过后,就没有再一起在上元节出行。
街上灯影如织,百戏陈设,一簇簇火树银花在夜空中绽放,化作千万束流星如雨飘落。
仨人站在集市口,欣赏了会高耸入云的几位灯棚,进入灯会一条街前,袁峥先带她俩上楼阁吃晚膳。
他太了解她们两个了,不先喂饱,绝对是走不了几里路,就要闹着歇脚的。
几句一别两年的寒暄过后,居尘毫无保留分享起自己在虔城的一些趣闻,仨人在桌上一边对饮,一边哈哈大笑。
菜上到第三轮,话题暂时歇一段落,袁峥举起酒杯,叹息:“当初为了我俩的事,算是苦了你了。”
居尘同他碰杯,刚想解释陛下将她外放也不全是因她忤逆的原因,旭阳亦端起酒杯,“你走之后,我冲母后发了好大的脾气,她为了安抚我,特意把我接回了宫住,后来,她告诉我,她命人在那屋里点的香,其实有别于其他香料,那香,并不会催动无情之人,只要彼此没有情意,那香,是不起作用的。”
话音落到此处,旭阳似有若无看了袁峥一眼,同居尘碰杯,笑道:“所以,其实你不带我走也没事。反正他只是把我当妹妹,我也当他是哥哥。”
居尘略有愣怔。
原来女帝并未在一开始就想着置袁峥于死地,她最初的目的,也是希望她的女儿,可以有一段幸福的婚姻。
而前世,他俩是圆房了的。
他没有把她当妹妹,从来没有,而旭阳会接受,肯定也没有把他当哥哥。
袁峥什么都没多说,只是笑了笑,“和离书,我已经写好了。”
他短促的沉默,续而张了张嘴,旭阳似是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举杯同他相碰,直接打断道:“这是我和你的事,不用在阿尘面前说,我们现在是出来玩的,别讲这些扫兴的话。”
旭阳学聪明了,不愿再让居尘插手他们的事,再受牵连。
可居尘望着他俩轻碰的酒杯,彼此微笑过后,那一抹若无若无的落寞,仍然不知自己两年前的行为,到底是对还是错。
她攥着双手,沉默间,分神回想起,当初冯贞贞给宋觅用的,是同一款香。
前世,她确实对他没有非分之想,所以他喊她过去那一刻,她是无比清醒的。今生,他还是喊她过去了,所以,这两次,他都是对她有情意的?
原来上辈子在这么早的时候,他就对她有好感了吗。
居尘耳畔边蓦然回想起他当初那一句“别把我想得太好”,心口又开始泛疼。
她没法恨自己这辈子不能爱他,便愈发恨自己上辈子让他等了太久。
饭毕,他们一路顺着人流逛了过去。
旭阳与袁峥说说笑笑,在外人眼中,根本不像是即将和离的夫妻。
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没想到,真到了这一刻,反而能心平气和,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时光了。
走至洛河河畔,一位卖灯的老人伸手略微一拦,询问两位姑娘是否需要做灯,居尘恍然才记起,近两年的大梁上元佳节,兴起了女子做灯送情郎的风尚。
旭阳从来没有自己动手做过灯,站在那些手工用具前,新鲜得走不动道,居尘陪她坐了下来,袁峥在一旁默默付钱。
旭阳并不擅长,几乎每一步都是在居尘的指导下完成的,焦头烂额间,旁边伸来一只大手,帮她扶住了另一边的灯骨。
“要不我帮你吧。”袁峥像是看不下去了。
旭阳面色一红,不情不愿道:“这不是要女子亲手做来送给男子的吗?”
袁峥识相松了手,看着她磕磕绊绊缠着灯,忍不住道:“但我感觉你不敢拿去给林师兄?”
旭阳糊灯笼的手一顿,咬牙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最后也确实没有送给林宗白,旭阳做完,充满期待地看向另外两人,在他们一言难尽的目光下,决定做自己的情人,送给自己,让袁峥拿好,给她带回家去。
袁峥提着那灯看了眼,挠了下后脑勺,旭阳目光如炬,睨着他:“有那么难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