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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尘头疼得紧,想了一天,险些想破头,也没想出来。
好在这一整天,宋觅也没来找过她的麻烦。
居尘心惊胆颤的同时,略有侥幸地想,或许他并不在乎这么一晚,毕竟他快成婚了,肯定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节外生枝。
坊间不是传闻很多男子在成婚前一夜,都会在外面寻求一些快活,来结束自己自由自在的生活,他也大可以把昨晚的事情,当成是他新婚前的一些乐子。
正为自己开脱着,书房的门被人轻轻叩响,居尘抬头一看,府衙皂吏捧着一摞书信进门,说是外头有人,让他把这些东西交予李中丞。
居尘打开一看,竟都是绥王这些年飞扬跋扈的罪证。
她正愁单凭柳家一事,不足以伤到他的根骨,有人听到风声,已经开始给她递刀了。
等再见到宋觅,已是五日之后。
居尘当着群臣面弹劾绥王足足五十六条罪状,桩桩件件证据确凿,女帝龙颜大怒,不出五日,大理寺已将人押入地牢,听候发落。
居尘连熬数夜,今日从大明宫出来,女帝提前让她休沐一日,养好心神,再回来配合大理寺将绥王彻底击垮。
这位先皇的长兄,女帝与他不睦多年,早已将他视为眼中钉,加之大理寺递来的最新那一条罪状,竟是加害她的嫡长子,女帝怒火中烧,绝无饶恕绥王的可能了。
对于蓬山王所述绥王派杀手入他私宅蓄意谋害一事,居尘心中有些嘀咕,从案发的时日来看,那日,刚好也是她去别院还钥匙的日子。
一想起还钥匙,居尘心头又开始作紧。
这几天忙着没空想别的,此时一闲下来,居尘走在出宫的皇城驰道上,迎着刚好的夕阳,思绪又被抓回到了五天前。
这段日子,她假装无事发生,宋觅也一直没来找她。
应当是蓬山王大人大量,没打算同她计较这种细枝末节。想来也对,不就是多睡了一晚,他俩不知睡过多少晚,也不差这一回。
露水情缘之所以称之为露水,不只是因它不见光,也是一见光,便蒸发消失了。
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于他而言,应该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凭她对他的了解,他是不可能在成婚之时,还在外头养一个情人,来折辱他的妻子的。
妻子。
这两个字一从居尘的脑海中浮出,她的唇角趋渐平直,肋下自内里猛然传来一阵剧痛,简直比刀子扎下去还难受。
她忍不住扶了一下宫墙,不远处忽而传来一阵飞快的脚步声,她转过头,只见一名七八岁的少年,笑吟吟朝她冲了过来。
居尘平直的唇角微敛,几乎呈现出一个下弯的弧度,不动声色挡开他即将掺扶而来的手。
废帝续弦冯氏之前,已有一子,大皇子宋殷,是未来继女帝崩逝之后,居尘作为内阁首辅,一手扶持起来的新君。
也是那个以胜利者姿态重著史书的人。
居尘与他的关系原本一直挺好。大皇子自小敬她,重她,居尘也一直对他称赞有加。
如今,她一点也不想搭理这个小王八羔子。
宋殷被她推开,亲切地喊了声:“李中丞。”
居尘依礼作揖,瞟他一眼。
作为废帝的第一个孩子,虽不是嫡子,但中宫多年未出子嗣,朝堂也有大臣谏言早日立储,大皇子谆敏聪慧,也是适宜的东宫人选。
可废帝还是希望将来能立冯氏的孩子为储君,一直不为所动,宋殷一直也不怎么受宠。
如今,废帝与冯氏遭到女帝软禁,宋殷是唯一没有受到牵连的小孙子,反而在女帝的保护下,在皇城过得愈发自在快活起来。
宋殷目光定定看向了居尘,他刚好从集贤堂放学回来,想起讲堂上有一个不懂的问题,兴致勃勃想要同居尘讨教。
大梁的大学士都是男子,帝师也都是男子,女子的地位因太后当政,在近年出现变化,但传统的思想,根深蒂固。
即使朝堂有了凤阁,有了女子为官。世人的潜意识里,仍对于妇人存有偏见,不愿听取她们的意见。
宋殷却不这么想,一直都很乐意请教她。他觉得居尘很不一样,身份低微,却能在这么多世家贵女中杀出重围,受到女帝的册封,比之男儿,不遑多让。
居尘以前也以为宋殷是真心认可男女平等的,此时再看,他对她的好感,兴许只是觉得她是一众高门贵女的女官中,最好拉拢的人。
居尘对于他的提问,不再有以前的耐心。
宋殷感觉到她的冷漠,心里顿时沉了起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看向夕阳垂落,天色一瞬间暗了不少,温言道:“今夜御膳房做了李姐姐最爱吃的春水生,姐姐是否有空同殷儿回殿中品尝一二,顺便指导一下殷儿的功课?”
居尘低声婉拒:“殿下好意,微臣心领,只是微臣接下来还有要事处理,实在不得空闲,还是下次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