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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冉觉得司马璟有点莫名其妙,玄灵师兄又没惹他,好端端的何必对人如此敌意。
且她方才还想让玄灵师兄带个路,引她去给师叔祖拜个年呢。
现下好了,人被他吓跑了。
想到这,云冉板着小脸,甩开司马璟的手,自顾自朝着一层的太清殿走去。
第67章
云冉才将寻到太清殿后的藏书阁,隔着一段转廊,便瞧见仙风道骨的紫清道长正送着一个头戴五老冠的紫袍道士出门。
那紫袍道士瞧着五十来许,身量中等,凤睛长须,举止间怡然,似是有些道行。
“这就是蓬丘子。”
身后冷不丁传来男人的嗓音,云冉一个激灵,回头见司马璟站在身后,暗松口气:“你突然出声,吓我一跳。”
司马璟不懂她为何要这般鬼祟,既然好奇,上前见面不好?
云冉则是屏息,直到那位国师带着两个道童翩然离去,方才再度看向司马璟:“殿下之前见过他?”
司马璟颔首:“见过一回。”
云冉:“才见过一回?在哪见的?宫里?”
司马璟:“大皇子的周岁宴,蓬丘子为其送童子。”
所谓送童子,又称还童子,是给那些命中带“童子煞”的举行的解厄仪式。
通常以草人或纸人作为替身,或土埋或焚烧,来破灾除厄。
从前在水月观,云冉的师父也接过一些送童子的活计,这活儿轻松,来钱多,算是一桩美差。
倒没想到大皇子命中带童子。
却也不知带的是真童子,还是假童子。
云冉思绪飘忽了一阵,想起更重要的事:“陛下还不到三十,如何就开始服丹了?”
司马璟闻言,眉心微动:“我也不知。”
云冉有些狐疑的瞥他:“殿下是真不知,还是不想告诉我。”
“……我一直在王府,极少入宫,便是入宫,也懒得去过问他们的事。”
司马璟沉吟片刻,道:“我只知四年前的春日,他病了一场,那一阵频频召见御医。之后这蓬丘子就入了宫,据说敬献了一颗仙丹,他的病就好了。直到今日,蓬丘子还留在宫中,他似乎也一直在服丹。”
听到这些,云冉也知司马璟没在瞒她。
毕竟他对宫里的疏远态度,她亲眼见过。
“若是治病,偶尔吃一两颗丹药倒也无妨。可若是身体康健,还是少碰这些为好。”云冉摇头道。
司马璟看向她:“怎么说?”
“我虽不擅丹道,却也知丹药炼制多取金石矿物。譬如朱砂含汞、雄黄含砷,还有那硫磺、铅丹,皆是性烈之物。”
云冉道:“医家用药讲究‘以偏纠偏’,若身有沉疴,需借这些猛药之力攻伐病灶,还得辅以草药调和,拿捏好剂量时辰,方能险中求胜。可康健之人脏腑平和,气血顺畅,本无需外力干预。这丹药里的金石之性无处可泄,便会在体内淤积。”
“初时或觉精神振奋,实则是脏腑被药性扰动。久了,汞砷之毒浸蚀脾胃,铅气伤及骨髓,反倒损了根本。寻常人不懂辨证,只道丹药能强身,却不知是药三分毒,无病服药,好比无火添柴,反倒引火烧身,得不偿失啊。”
她越说眉头皱得越深:“便是陛下不通医理,应当也读过史书吧?前朝服丹的皇帝和达官显贵也不少,可真正长生不老的有谁?都不说长命百岁,有的甚至盛年而……”
一个“亡”字还没出口,云冉及时止住。
祸从口出,这话若传出去,告她一个诅咒君王那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云冉只是不理解:“你看我们道门中人,一个个清心寡欲、念经修炼,一修就是一辈子,顶多活得长寿一些,也没几个能飞升成仙。而那些达官显贵、王侯公卿,一个个大鱼大肉、纵情声色,却觉得他们靠丹药就能长寿成仙……那不是白日做梦么。”
真要叫他们靠捷径长寿升仙了,他们这些虔诚苦修的道士岂不是成了笑话?
何况道家丹道,以内丹修炼为主,靠外丹……
嗯,风险太大,轻易别试。
“陛下服丹这事,太后和皇后知道吗?”云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