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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髻夫人不语,仍是定定盯着她。
云冉:“……”
她抬手摸了摸脸,确定没有脏东西,眨眨眼,继续营业:“若不祈福算命,夫人可要请两道符箓?我们观里的符箓都是开过光的,保平安镇家宅特别灵!近日为庆祝城隍爷的诞辰,请三道符还送一条长命缕哦!”
这回高髻夫人终于有了反应,却是弯下腰,嗓音发颤地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云冉不解,但还是如实答了:“回夫人,小道名唤云冉。”
“云冉……云冉……”
高髻夫人眼眶蓦得红了,双臂一抬,便将人紧紧揽入怀中:“我苦命的孩子,是阿娘不好,叫你受苦了!”
猝不及防被抱了满怀的云冉:“???”
阿…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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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水月观后殿。
主持静岳拖着病体,从一个带锁匣子里取出一枚褪色平安符,搁在云冉和那位自称长信侯夫人的贵妇面前。
“十二年前,贫道在道观门口捡到云冉时,她高烧不止,气若游丝,浑身除了一件布衣,便是脖子上系着的这道平安符。”
“贫道见她尚有一丝气息,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便将她带进观中。幸得祖师爷保佑,这孩子自个儿也争气,细心照料了三日,渐渐也恢复过来。她八岁那年,也有一对夫妇上门,说云冉是他们的孩子,要将人带走。”
说到这,静岳道长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鄙夷:“得亏贫道留了个心,打听一番,方知这对夫妇乃是当年的买主,原花了二十两银子从人牙子手中买到云冉,想给他家傻儿子当媳妇。买到家后见云冉上吐下泻,以为染了瘟疫,怕死在家里,方才趁夜丢来了水月观。”
“这样黑心烂肺的人家,贫道岂能将云冉给他们?我们道门中人不惹事,却也不怕事。大不了对峙公堂,叫朝廷律法断个公道。”
长信侯夫人郑氏听得这话,拿帕子掖了掖眼角:“说来也是阴差阳错,若非道长与他们对薄公堂,在官府那边留了档。我们府上也无法顺着这一丝线索,千里迢迢寻到此处。”
说着,郑氏起身,敛衽抬袖,朝着面前的静岳道长拜倒,“道长大恩,请受我一拜……”
“使不得,使不得。”
静岳道长连忙去扶,“夫人折煞贫道了。”
“若非道长一片慈悲,我这可怜的孩儿怕是早就曝尸荒野,或是被歹人糟践,哪有今日的母女团聚?”
郑氏依旧要拜,静岳道长拗不过,只好受了这礼。
待到郑氏情绪稍稳,转脸看向旁边的云冉,小姑娘仍如施了定身术般,双眼发直,一动不动。
“冉冉。”郑氏轻唤。
云冉并无反应。
静岳道长轻咳一声:“云冉。”
云冉这才骤然回神:“师父。”
静岳道长:“方才我们说的,你可听到了?”
云冉抿了抿唇,一贯活泼话多的小姑娘,这会儿却破天荒的安静。
静岳道长又问了一遍,她才点头,“听到了。”
“既听到了,那……”
静岳道长眼底闪过不舍,嗓音也不觉放软:“那你便收拾收拾,随你的生母回家去吧。”
云冉一听,慌张抬起一双清凌凌乌眸:“师父不要我了吗?”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
静岳道长道:“侯夫人是你生母,长信侯府是你家,你当年被拍花子的拐走,骨肉分离多年。如今亲人寻来,自然该回家团圆,享天伦之乐。”
“可是、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