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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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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意上头,他的师弟郭鸿宇随手揽了个姑娘,飞出窗子。

正巧封怀昭也觉得楼里无聊,便看了弦歌一眼,她立刻会意,招手叫了小厮和丫头们进来,耳语了几句,众人听后匆匆离去,猫着腰虚着步往下疾走。

待他们一屋子人慢悠悠下楼,院中的海棠花下,已幕天置好三张竹榻,榻上铺一层细腻的锦垫,侍女们新换了点心瓜果往上端,眨眼便铺满桌子,正中是一盘红艳艳的樱桃,只封怀昭那张桌上有。

春昙不声不响,跪坐在最角落的矮桌前剥柑,大袖袖口微微落下去,露出的腕跟姑娘们一般纤细干净。果皮太紧实,好容易剥开,却连带一瓣丰盈的柑肉揭破,汁水滋出,他本能闭眼一躲,果汁溅到下巴,他伸手揩掉,又看着自己手背,凑近嗅了嗅。

发觉有人看他,他抬眼对上,愣了愣,又稍稍颔首,掏出帕子压了压手背。

看似淡定,脸颊却倏地红了。

封怀昭觉出些趣味,信步踱到他面前,居高审视他佯装安定的漂亮皮囊。

他伸手捏他的腕,将剥好的柑送到自己嘴边,啃咬,舔舐,咀嚼。不慎碰到无措的手指时,收获一阵细不可查的颤抖,手上挣脱之力只出现了一瞬间,又无奈作罢。

春昙眨眼的速度很慢,像在思考,水光忽闪,似乎在拚命掩藏眸中的抗拒,天人交战。

叫人好生可怜,又好生想揭穿他。

封怀昭手上一使劲,将他半拎着,往竹榻上走,春昙鞋子都来不及穿,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爬上了榻,却也不忘理平衣襟,摆正香囊。

香里没什么脂粉味,只是清新自然的花木之气,封怀昭并不讨厌。

春昙斟满酒,将杯盏推到他面前。

要侍候他,却不懂该送到嘴边,还真不是小倌。

在雪阳时,封怀昭便觉得他身上有种动物的警惕性,如惊弓之鸟,随时都要飞走。如今在熟悉的地界,不像鸟了,倒像猫,放不下戒心,敏感到碰一碰就炸毛,害怕却还要使出浑身解数,别扭地讨好。

封怀昭自己端起杯,喝一口,又递给他。

春昙一愣,摇摇头,求助似的望向弦歌,姑娘特地蹲在榻边替他解释:“封公子,春昙他身子不大好,不能饮烈酒。”

“身子不大好……是有多不好?”封怀昭顺着他肩胛捏,捏到手肘,的确单薄,像稍微使力便能捏碎似的,于是他真忍不住狠力一攥。

哑巴吃痛,咬唇,颦眉,痛却叫不出声。

封怀昭心里顿时就欢畅起来,大发慈悲:“那给他换别的吧。”

话音刚落,春昙竟斗胆看了他一眼,一只手动了动。

封怀昭斜睨弦歌。

“他说,多谢封公子体恤。”弦歌替他开了口。

“谢……是诚心的么?”封怀昭靠过去。

春昙别开脸,点头。他发际方才痛出的冷汗,晶晶亮亮呈一线反光,西斜的余晖下,像花草泌露,安静,脆弱,却动人心魄。

“那怎么不敢看我啊?”他狠狠吞咽口水,按捺着浑身的躁动,耐心等到弦歌添完酒。

春昙转过脸,举杯敬他,杯里飘出一股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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