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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创想科技的年度大单子,连从来不加班的夏总都开始卷起来了,为了自己的绩效,也要努力冲了!
“你知道吗,今天夏总早到了。”
“夏总这会儿在办公室里。”
“夏总这架势是要拼了。”
夏明棠说完就挂了电话,秦滟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没有反应过来不是指秦滟措手不及或者说没料到夏明棠会提离婚,而是秦滟有点不知道要做什么,“应该”做什么。
她低头把被挂电话后“嘟嘟”响的手机关掉,看见熄屏后的手机倒映出自己没什么表情的面容。接着秘书隔着玻璃轻轻叩了叩,做了“投行”口型。
秦滟没回应,靠着休息间的桌子从抽屉里摸出烟草点燃,一口接一口,连续吸了几口她才后知后觉感受出一点陌生的苦辣。
原来吸的是别人送来剪好的雪茄,她像个新手一样把它当做香烟在抽。
秦滟慢慢吐出最后一点烟,直接碾碎扔掉,又呆了大概一刻钟才推门走了出去。
她面无表情,等候的秘书只知道她去接了重要的电话,此时也没什么感觉,秘书室的早都习惯了她工作思考时的冷若冰霜。秘书在旁边汇报,她的步履越来越快,迈进方才离开的会议室时已经重新挂上了笑容,秾艳张扬。
来客笑着站起身:“秦总想必接到了好消息。”
秦滟含笑伸手:“怎么可能,请。”
没人相信这不是客套话,因为之后的秦滟强势得不可思议。
火焰对准香烟头,点燃,指间夹着它一吸,再慢慢吐出来,烟草味儿刺激着喉肺和感官,让她勉强清醒了一点。
她想起今天的夏明棠,还有那通电话。
其实没什么意外的,夏明棠说出的“离婚”两个字,秦滟的感觉居然是尘埃落定,像是法院宣判的死刑今天才亲耳听见执行。
她不意外,任何一段结束都有预兆。其实仔细想想她早就预感到这一幕,不是今天这通电话也会有另外一次。
十年的感情说结束就结束,要称不难过秦滟自己都骗不过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就是证明。
但说多痛苦,好像也没有。
秦滟想起来夏明棠客串过的一部电影,主角分手后痛苦到失声的地步。那是一部沉闷的电影,秦滟完全是因为夏明棠才观看的,但她此时奇异地想起这个镜头——主角无声地穿梭过人群,眼泪却那么汹涌。
她应该哭泣吗?
秦滟揿灭香烟,她在想夏明棠。
阿棠此时在干什么呢?
阿棠会比她更难受吗?
大概是烟草的作用,现在再回忆那一通电话,秦滟感觉更清晰了一点。夏明棠其实说完“离婚”后停顿了一段时间,具体也记不清多久了,只是两个人都在沉默,最后夏明棠挂了电话。
夏明棠在沉默什么,在等她挽回吗?还是在等她说离婚怎么安排,毕竟两个人光财产就值得一场年度舆论大戏。
秦滟当然相信是前者,后面是她满身铜臭的臆断。但她也知道、也相信夏明棠知道这不可能。
她们吵架吵得面红耳赤,摔门摔抱枕离家出走都有过,什么阴阳怪气的话也会说,但也确实不会说真正伤人的话,比如拿离婚来威胁。
那不是威胁,那是拿这段感情开玩笑。
所以夏明棠在等什么?
也许她说出口的那一霎自己也没想到吧。这不是夏明棠深思熟虑后说出口的决定,而是她的冲动,却在开口之后才发现这有多么理所当然又难以置信。
当然难以置信了,傻瓜。
秦滟笑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摸烟盒的时候发现已经空了,烟灰缸里全是长长短短的烟把儿,再一看手机已经三点半了。
他爹的。
秦滟摇摇晃晃地把自己挪去卧室。没开灯,也没收拾,就直接那么躺下睡了。
她以为自己会失眠,但她入睡得非常快。光怪陆离的梦境很快就涌上来湮没了她方才勉力维持清醒的神智,像中了病毒的电脑播放PPT,乱七八糟地闪出现又飞快地消失。
偶尔她甚至能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却不知道自己在梦什么。乱七八糟奇形怪状的几何膨大缩小,过了一阵变成熟悉的卧室天花板,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秦滟睁眼时又离得极其远,不知道为什么有个声音告诉她要去接触,怎么也够不着。
秦滟情急之下叫了一声“阿棠”,杳无回音,她才忽然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