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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来如此,哄人的话随时随地都能脱口而出,明明知道不能当真,偏偏忍不住沉溺其中。
楚裕言难得纠缠,“这是承诺?”
千镜滢突然听到这一声,下意识转头,见楚裕言目色沉沉看着自己,似平静的黑水下卷动的漩涡,迷惑你毫无准备地向他靠近,你来不及反应,就被悄无声息地吞噬。千镜滢觉得这眼神有些熟悉。
正想着,手背上的力道似乎收紧了些,摁出一道淡淡的指印。千镜滢回过神,把心里那股异样撇出去,她微微一笑,把手抽回。
楚裕言掌心一空,心底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戾气。
秋末的风肆起,却卷不到一丝阳光,吹在人身上,是细密的寒意。
她说得出,便也该做得出。无论如何,他当真了。
下一刻一只小指将他勾住。
千镜滢弯着眉眼看他,“嗯,是承诺。”
风停了,天地皆寂,唯她一瞥一笑,拨弦挑绪,在脑中喧嚣。
不远处传来一声,“太子,太子妃,小人画作已毕,如有需要调整之处,可随时告知。”
千镜滢好奇极了,当即从椅子上窜起。
楚裕言先前那只手本就是虚虚压在她手背上,千镜滢忽然离开,他手心跟着一空。
楚裕言垂了垂目光,压下心绪,朝千镜滢离开的方向看去。
只见千镜滢弯腰凑到桌边,目不转睛盯着桌上的画卷。
那画师开口询问,“可有何处不……”
“你画的太好了吧!同样是手,你是如何做到的?简直和拓上去的一般。”
画师怔了一下,随即失笑,拱手道:“太子妃过誉了。”
他为人画了二十载的像,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般夸他。
千镜滢端着画作看了又看。她如今扎的是堕马髻,松散慵懒。那画师将她的脸修饰的比平日小巧些,细长的柳叶眉。她未上妆,画作上的人却点了朱唇。便连膝上的绣纹都一清二楚。边上是一只指节分明的手,如精修过的竹骨。
千镜滢回过神,风里携来一股熟悉的气息。在阳光下透着些许凉意。
她下意识抬头,画中的人不知何时走近了。
千镜滢睁大
眼睛端详着身侧的人。
风骨峭然,玉貌清绝。
其实,画像画不出他的美。
楚裕言目光看过来的一瞬,千镜滢及时收了视线。她想到什么,朝画师道:“你画得这么好,可以教本宫吗?”
那画师先是愣了一下,还未反应,只觉后颈一凉,一抬头,见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看着他。
目色冰冷,裹着寒意,如冰面下的暗流。
他能在皇宫混这么多年,深知有一双丹青妙手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要有眼力见,否则哪一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后背起了一层冷汗,垂了垂头,“小人只管作画,怕是教不好您。”
千镜滢听出他话里的婉拒之意,“若是我给你金银作为报酬呢?”
“这……非是小人不愿,是小人实在没这个能力。”他腰弯下去了些,神情如丧考妣,“还望太子妃恕罪。”
千镜滢有些失落,但还是道:“无事,不教便不教了,你画的很好看。”
楚裕言朝边上侍从看了一眼,那侍从会意,取出一袋金叶子递到画师手里,画师拱手道谢,退了下去。
千镜滢神情有些失落。先前原本还没那么想学的,被这么一拒绝——
便更想学了!
千镜滢心想:难不成是有什么秘诀不能外传?她低垂着眸,头顶突然传来一声,“你若是想学,孤教你便是。”
千镜滢瞪大眼睛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