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大灭魔经（第2页）

裂缝剧烈收缩，最终闭合。祭坛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良久，柳含烟才缓缓开口：“他……死了？”

丁飘亨沉默片刻，摇头：“不，他还活着。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更深了，像是……融入了某种更古老的存在。”

“疯子。”一名使者喃喃道，“他真是个疯子。”

丁飘亨望向远方海面，轻声道：“或许吧。但有时候，只有疯子才敢做正常人不敢做的事。”

与此同时，在那深不见底的魔渊之下，陈乾六悬浮于一片漆黑虚空。面前是一条庞大无比的龙形残影，双目如熔岩燃烧，气息足以让金丹修士瞬间化为飞灰。

“你来了。”那声音如同万鬼齐哭，“我等了三十年，终于等到一个不怕死的人。”

陈乾六直视它的眼睛：“我可以放你出来，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哦？”冥龙冷笑，“人类总是贪婪又愚蠢。你说条件，我听听看值不值得我答应。”

“我要你的记忆。”陈乾六缓缓道，“关于三百年前那场‘仙魔之战’的真相，关于至低仙盟如何建立，关于十七仙门为何排斥异类……全部告诉我。”

冥龙沉默片刻，忽然大笑：“哈哈哈……有趣！三百年来，你是第一个不求力量、不求长生，只求‘真相’的人类！好！我答应你！但记住??一旦你知道了真相，你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陈乾六点头：“我准备好了。”

刹那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

三百年前，所谓“魔族入侵”实则是人族内部清洗异己的阴谋；所谓“仙盟成立”不过是十七大派瓜分资源的遮羞布；所谓“正邪之分”，不过是强者对弱者的定义。而他自己修炼的黑帝化龙法，竟是当年一位反抗仙盟暴政的龙族遗孤所创，代代传承，只为等待一个能打破桎梏的继承者……

“原来如此……”陈乾六跪伏于地，泪水无声滑落，“我们一直以为自己在修仙，其实不过是被圈养的羔羊。”

“现在呢？”冥龙低语，“你还想回去吗？”

陈乾六缓缓站起，眼中再无迷茫，只有决绝：“不。我要掀了这个局。”

他转身离去，每一步都踏碎虚空。当他重新出现在祭坛之上时，整个人气质已然不同。不再是那个愤世嫉俗的魔修，而像是一把出鞘的刀，锋芒毕露，直指苍穹。

丁飘亨看着他，心头一震：“你……得到了什么？”

陈乾六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天，淡淡道：“七日之期，很快到了吧？”

“是。”丁飘亨点头，“归墟海眼，至低仙盟召集所有候选仙门，重新评定名录。”

“很好。”陈乾六嘴角微扬，“那我就去会会那些所谓的‘至高仙者’。”

柳含烟冷冷道：“你若敢扰乱大会，必遭诛杀。”

“诛杀？”陈乾六笑了，“三百年前他们没能杀死我师父陆玄庭，今天也不会杀死我。而且……”他目光扫过众人，“你们真的以为，十七仙门就能代表整个修真界吗？”

他不再多言，转身走向海边，留下一句话随风飘散：

“真正的仙路，不在天上，而在人间。”

丁飘亨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那个曾经只会抱怨命运不公的年轻人，已经真正踏上了“俗仙”之路??不是超脱尘世的神仙，而是行走于浊世之中，以凡人之躯挑战天道的逆行者。

数日后，归墟海眼。

波涛汹涌，黑水翻腾，一座巨大漩涡悬浮于海面中央，宛如通往幽冥的大门。十七仙门代表齐聚高空，云台之上，金碧辉煌，仙乐缭绕，俨然一副太平盛世景象。

然而就在这庄严时刻，一道黑影破浪而出，直冲云霄。

陈乾六立于浪尖，身后隐约可见黑龙虚影盘旋，气势如虹。

“何人擅闯仙盟重地？”一名金甲老者怒喝。

陈乾六朗声道：“蜕凡宗陈乾六，携八圣岛遗诏，前来质问??十七仙门，可敢接受挑战？”

全场寂静。

片刻后，一道苍老声音自漩涡深处响起：

“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让我们看看，你这个‘俗仙’，究竟有多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