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复仇者的摊牌(第1页)
远方的天际,有臣国都城的方向,一片不祥的乌云正在凝聚。那乌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并非寻常雨云。它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仿佛有什么巨大的灾厄正在酝酿,与周遭晴朗的天空形成了诡谲的对比。就在众人心神不宁之际,前方太子元昊的轿中,突然传来一阵压抑的、痛苦的呻吟。紧接着,是含糊不清的呓语,打破了行进中的沉寂。“不……不要去……”“那里……是陷阱……”林小花与沈清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担忧。几人快步上前,慕容云飞伸手,略显急促地掀开了轿帘。轿内景象让众人心头一紧。太子元昊双目紧闭,额上青筋暴露,豆大的冷汗涔涔而下。整个人在柔软的锦垫上不安地扭动着,仿佛陷入了无边的噩梦。他嘴里依旧在胡乱喊叫,声音嘶哑而恐惧。“皇宫……西……西苑……”“父皇……危险……”严贤枥脸色骤然大变,手忙脚乱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他颤抖着打开锦盒,里面本应盛放着一片莹润生辉、散发着清冷香气的月莲花瓣。然而此刻,那花瓣却已然枯萎,边缘焦黑卷曲,失去了所有光泽与生机。它仿佛被某种邪异至极的力量侵蚀殆尽,只留下一片死气沉沉的灰败。“怎么会这样……”严贤枥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颤音,月莲花瓣是他最后的依仗,如今却化为乌有。“丞相大人,事态紧急,您即刻带领卫队赶往皇宫,稳定局势,保护陛下!”钟许许的声音突然响起,平静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一步上前,稳稳地挡在了轿前,与严贤枥的慌乱形成鲜明对照。“太子殿下,交给我。”不等严贤枥反应,钟许许抬手,动作缓慢却坚定地摘下了罩在头上的那层薄纱。薄纱轻飘飘地滑落,如同卸下了某种沉重的伪装。林小花倒吸一口凉气,眼睛倏然睁大,瞳孔中映出难以置信的景象。眼前的钟许许,五官轮廓依旧是他,却又完全不是他。那张脸仿佛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晕之中,眉眼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凛然与贵气。不再是那个带着几分慵懒随性、甚至有些病弱的药修。更像是一位久居上位、掌控一切的……陌生人,眼神深邃得让人不敢直视。这张脸,她从未见过。与之前那个略显平凡,甚至带着几分病弱之气的“钟许许”,判若两人。也与那日在贵妃花园中惊鸿一瞥,那个带着几分跳脱不羁的“江伯令”,截然不同。此刻的他,仿佛融合了某种极致的威严与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严贤枥看到钟许许此刻的容貌,先是微微一怔,眼中闪过惊愕。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那惊愕化为一丝复杂的光芒,最终沉淀为凝重的点头。他没有多问一句,仿佛眼前的一切本该如此。“有劳了。”他不再多言,声音低沉,转身厉声下令,带着亲卫如风般疾驰而去,卷起一阵烟尘。林小花、沈清荷,包括一旁的秦正正,都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全新”的钟许许。一种无形的压力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他们有些喘不过气。原来,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竟从未见过他的真实面目。那个朝夕相处的人,此刻却陌生得可怕。“你……你到底是谁?”林小花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与平日的活泼判若两人。钟许许的目光落在太子元昊痛苦的脸上,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遥远,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有臣国的太子,是我的叔叔。”他顿了顿,视线扫过众人惊疑不定的脸,补充道。“玉灵峰紫叶仙子门下弟子……皇室的身份,自然是要保密的。”这句话,依旧带着钟许许特有的几分漫不经心,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却又因着此刻的容貌与情境,平添了几分令人心悸的威严与不容置喙的肯定。他还是没有提及自己内门弟子的身份,那更深层的秘密依旧隐藏。话音未落,钟许许并指如剑,指尖萦绕起一缕柔和的青色光芒。那光芒纯净而温暖,与他此刻略显冰冷的气质形成对比。他轻轻点在太子元昊的眉心。那青色光芒如同春雨般渗入,太子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他急促的呼吸也随之平缓下来,不再那么令人揪心。口中的呓语渐渐停止,神情趋于安稳,仿佛从深渊边缘被拉了回来。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大师兄慕容云飞,猛地抬起头,望向雀神山的方向。他一向沉稳的脸色,此刻变得异常凝重,甚至带着一丝骇然。“不好!”,!“有一股极其庞大的魔气,正从雀神山的方向,朝着都城蔓延过来!”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来了新的、更大的不祥预感。慕容云飞话音未落,一股肉眼可见的浓黑雾气,仿佛九幽深渊的触手,已然自雀神山方向的天际翻涌而来。那黑雾所过之处,天空瞬间黯淡。阳光被吞噬,只余下令人心悸的昏沉。一种难以言喻的腥甜气息,混杂着腐烂的恶臭,乘风而至,钻入每个人的鼻腔。林小花胃里一阵翻腾,几乎要呕吐出来。沈清荷的脸色苍白如纸,紧紧握住了身旁秦正正的手臂。秦正正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中满是戒备。“快看!”不知是谁惊呼一声。远处的黑雾边缘,隐约可见一些扭曲蠕动的黑影。那些黑影仿佛是从污泥中爬出的怪物,形态各异,散发着暴戾与嗜血的气息。它们发出无声的咆哮,所到之处,草木瞬间枯萎,生机断绝。更远处,似乎有惨叫声隐隐传来,微弱却真实,如同针尖刺入众人心底。“魔气化形,正在屠戮生灵!”慕容云飞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钟许许的眼神冰冷,他看着那蔓延的魔气,薄唇紧抿。“有臣国的护国神鸟,彻底堕落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它被怨念与魔气侵蚀,已然成为凶兽。”“这便是那‘仙师’送给有臣国的……第一份大礼。”话语间,都城方向的皇宫,此刻已然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死寂之中。严贤枥带着亲卫,如同一道旋风,冲破了宫门最后那点象征性的阻拦。宫道之上,空无一人。平日里巡逻的侍卫,往来的宫人,此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那股令人作呕的甜腥气,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飘荡,昭示着某种不祥。严贤枥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没有去皇帝的寝殿。直觉告诉他,那里可能已经……太迟了。他直奔东宫。太子元昊,是有臣国现在唯一的希望。东宫书房的门紧闭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烛光。严贤枥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书房内,檀香袅袅,却压不住空气中那丝丝缕缕的异样气息。“太子殿下”元昊,正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似乎在眺望远方。他的身影依旧挺拔,只是那份平日里的温润,此刻却显得有些僵硬。“殿下。”严贤枥开口,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元昊”缓缓转过身。烛光下,那张俊朗的面容依旧,只是眼神,深邃得如同两口不见底的寒潭。那眼神,让严贤枥心中猛地一跳。“丞相来了。”“元昊”开口,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严贤枥的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着眼前的“太子”。“陛下……陛下如何了?”他艰难地问出这句话。“父皇?”“元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诡异的弧度。“父皇他,已经得偿所愿,去往他梦寐以求的‘长生之境’了。”严贤枥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说什么?”“我说,”“元昊”向前逼近一步,那张属于太子的脸上,此刻却浮现出一种狰狞的快意。“高远死了。”“被他自己贪婪的欲望,被他信任的‘仙师’,亲手送上了绝路。”严贤枥浑身剧震,他终于明白了。眼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太子元昊!“你是谁?!”他厉声喝问,袖中的手已经紧紧握住了什么。“我是谁?”“元昊”脸上的笑容扩大,那笑容里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与无尽的悲凉。他的声音,也渐渐变得沙哑,扭曲,不再是元昊清朗的声线。“严贤枥,我的好丞相,你真的……认不出我了吗?”兜帽下的那张脸,在严贤枥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缓缓变化。皮肤变得苍白透明,青筋毕露。一道狰狞的、暗红色的灼痕,从额角蔓延至脸颊,如同恶鬼的烙印。正是那个自称“仙师”的黑袍人!“是你!”严贤枥目眦欲裂,心中的恐惧与愤怒交织,几乎要将他吞噬。“月莲一族……大祭司……”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看来,你还没忘。”黑袍人,或者说,月莲族大祭司,声音冰冷如霜。“当年雀神山下,你率兵突袭,屠我族人,炼我圣物,可曾想过有今日?”他一步步走向严贤枥,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你为了你那所谓的野心,为了你那身患恶疾的妹妹,将我月莲一族赶尽杀绝!”,!“你以为一把火烧了圣地,就能抹去所有的罪证吗?”“你以为我死了,月莲一族就彻底从这世上消失了吗?”黑袍人的声音越来越尖利,充满了血泪般的控诉。“我族世代守护雀神山灵脉,守护有臣国气运,换来的,就是你们的贪婪与屠戮!”严贤枥的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往事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血腥画面,此刻清晰无比。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怎么,无话可说了?”黑袍人嗤笑一声,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当年你手握我族圣莲花瓣,让我功败垂成,被业火焚身,苟延残喘。”“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复仇!”“我要让你们有臣国王室,让你严贤枥,为当年的血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严贤枥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巨浪。他看着眼前这个被仇恨吞噬的灵魂,声音嘶哑。“当年的事,是我一人之过。”“月莲一族的血债,由我一人承担。”“放过有臣国,放过太子殿下,放过那些无辜的百姓。”“我严贤枥,愿以死谢罪!”他说着,便要引颈自戮。“太便宜你了。”黑袍人冷笑一声,枯瘦的手指轻轻一弹。一股无形的劲力击中了严贤枥的脉门。严贤枥只觉得手臂一麻,所有的力气瞬间消失。“死?”黑袍人走到他面前,用那双漆黑的眸子,冰冷地注视着他。“让你这么轻易地死去,岂能消我心头之恨?”“我要你活着。”“我要你亲眼看着,有臣国,如何在我的怒火之中,一点点走向毁灭!”“我要你亲眼看着,你所珍视的一切,都化为灰烬!”“这,才是你应得的报应!”疯狂而怨毒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内回荡,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小师妹收手吧,修仙界都被你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