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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为心中的惘然攥紧手腕,淡青色血管透过薄薄的皮肤鼓起,一股疲惫袭来,让岩胜无法维持正坐的姿态,但没有勉强站起回屋,而是就这么靠在走廊上沐浴阳光入睡。
再次醒来时已是逢魔之时,虹光入眼,岩胜呕出一口淤血——午时明明还没有喉咙堵塞之感。
他看着手里捧着的血,不禁想道:神之子会在某处与自己落得相似境地吗?
那可是神之子啊……缘一……不对!
就算缘一不畏惧死亡,可在缘一自身也存在死亡风险的时刻怎么会轻易离开鬼杀队毫无消息?
再坦然也不该是这样的程度。
岩胜临近崩溃的身躯忽然紧绷起来,而自己怎么会坐在这里伤春悲秋?他应该不断寻找摆脱死亡的办法!
眼前一切的一切都是不正确的!与他历来的追求相悖。
虚弱的身体强行站立,左腕忽然发烫,岩胜左手悄悄收拢。他攥紧拳头,竟握住了一早就勾进手心的木牌。
天地世界忽然变幻,日月轮替,记忆回到正轨,他仍身处于鬼杀队宅邸的幻境之中,身形回到少年状态。
是第一次死亡过后才清醒过来。
岩胜感发觉体内流失的力量被妖怪白白蚕食,他吃了亏,就必须要让妖怪付出代价。
“为什么岩胜会醒来?!你明明……拥有如此可怜的心绪,比那两个人都要迷惘无力!”
用白泽的声音说那么难听的话?岩胜轻轻一哼,目光已精确落在某处。
醒来的原因是妖怪不知何时成功窥探了岩胜的内心,却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妖怪无法理解如此复杂纠结的心境,只好修订岩胜做出重大改变的那一次选项,发展出那一次虚妄的死亡困住他。
但是这恰恰是岩胜不会达到的境地——
“选择变强没有错。”
无论天国还是地狱的教育都没有否定过他曾经的选择,岩胜亦不会。
即使前世死亡时他醒悟过来那是他试图成为胞弟,握住刀时,体内沸腾的情绪不会欺骗自己,他感到振奋。
而弱者是他人鱼肉,得到力量才有资格说话。
日后他只会更好地寻求磨砺的机会,他已知晓作为人类活着需要的力量不仅仅是剑技,远不止称之为武力范畴内的东西。
只是一味追逐力量的方式是错误的,神兽曾坐在床边抚着他倨傲顽固的脊骨劝慰道:可以放松点也没关系,日后的人生有得是改进机会。
于是他用心音向白泽坦白,继国缘一之名压在他心头四百八十年,往后地狱刑罚百年亦不曾放松,这份束缚从未使岩胜解脱。
他已逐渐认清,这是岩胜赋予岩胜的单方面束缚,是幼年时期父亲严苛的期待塑造而成的灵魂亲手给自己系上的绳索,绳索的一头是岩胜的脖颈,另一头却与继国缘一毫无关系。
是岩胜固执攥紧的拳头,手心里牢牢掌控这份想要凌驾于胞弟的倨傲!
岩胜咬碎了三颗牙齿,洁白的碎块深深陷进牙龈里,但牵引神经的疼痛使他完全清醒,腰间恍然一重。
牙齿很快就会长好的,他也能把握好这次转生的机会的。
眼下,已然清醒的他握紧手掌,虚哭神去正好好地在他腰侧,于是将其从刀鞘抽出。
这个妖怪果然是不成器的孩子——
大妖怪们难道没教过它不可以藏在自己的幻境里吗?
藏匿的踪迹错误,编织的幻境亦为大错。
“真是破绽百出。”
「月之呼吸八之型:月龙轮尾!」
在幻境区域,岩胜使用妖刀肆意释放力量,令妖怪始料不及的杀招已经袭至面门,想要遁逃更是不可能,巨大的月刃携着妖气斩断了足足半面结界,躲藏在中间点的它逃不开这个范围。
“咔嗒”,一声脆响,一只刻着红纹的瓷碗从正中裂开两半。
属于神明的力量在它消亡后随即散开,结界即将坍塌。
岩胜在破坏的结界外见到了那个淡青色长发的青年,是远山言。极佳的目力看出他胸膛还有呼吸起伏,看来还没有被妖怪将力量蚕食殆尽。
还真是坚强。
在去把人扛出来之前,他顺手收拢起妖怪的残骸,心想怪不得做事这么死板,原来是自身就是由一步步捏造、上釉、烧制出来的器物。心是平庸死物,却想追求什么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