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第1页)
一想到能把萧远弄到边塞受苦,太子便觉畅快无比。
于是他破例发了回善心,叮嘱谢元茂:“今日就不必抄录了,下学后早点回去。”
原本便是替他受过!谢元茂心里恨,面上装作毛笔都快握不住了。
一旁,萧道缨斜了谢元茂一眼,讽道:“你属蜗牛的吧,不就这么点字吗,抄得真是慢。”
等到下学了,待众人散尽,学堂里只剩谢元茂和萧远。
以防有人偷听,杜易守在回廊。
萧远昨夜赶着抄书没睡好,这会困倦地倚在圈椅里,眼下泛着青灰:“何事?”
谢元茂扫了眼外面无人,倾身同他附耳低言,将太子想遣他去边塞的毒计和盘托出。
末了,谢元茂又道:“殿下放心,我明日会找时机劝阻太子。”
“不。”萧远眸色沉沉,“你明日也去添把火,最好叫他把我弄去安西都护府。”
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谢元茂瞪大眼:“那里最苦,又常有吐蕃来犯,殿下莫不是同我说笑?”
萧远坐直身子,眼底清明:“再认真不过。元茂,大丈夫欲成事,便不可贪图享乐。”
学堂安静极了,谢元茂一点就透,知他想借安西都护府收揽兵权,可那是以命相搏的地方。
他看着萧远,当年这人还是太子时,曾立于大殿之上,受万人膜拜。
不知为何,他忽然苦笑:“我原担心殿下惜命,恐难成大事。现如今,倒是要担心殿下对自己太狠,反折了性命。”
谢元茂起身,整理仪容,向萧远一拜:“我今日就去东宫,助殿下一臂之力。”
他忽然正经起来,倒把萧远气笑,轻拍他肩:“今日就算了吧,你连日抄书,早些回府歇息吧。”
“无碍,馆里没人唠叨,我反倒睡得香。”谢元茂看他青灰的眼圈,打趣道,“殿下昨夜找了一晚上的书吧?”
萧远目光微凝。
那本书他誊写完了,可当真要送给孟薇,她会怎么想?
有些事,不想便罢,越往深处想,萧远越是自知废太子的身份配不上她。
当日,谢元茂出了弘文馆径直前往东宫,向太子提议撵萧远去安西都护府。
连京城的小娃娃都知道,安西都护府是最苦的边军。
太子拍腿大笑,连连称赞:“元茂啊元茂,你总算是开窍了。”
第二日下学时,太子迫不及待入宫面见贺皇后,请求把萧远遣去安西都护府。
遣皇子去边塞可不是小事,贺皇后怜爱地打趣他是小孩脾气,又赏他许多绫罗绸缎和两个貌美的宫娥,唯独没答应此事。
隔天,弘文馆的槐树下,太子说起此事仍是不甘。
想了想,谢元茂索性退而求其次:“娘娘兴许是担心安西都护府太远,大臣们会反对,若是北庭都护府,大抵容易些?”
“此言差矣。”萧道缨冷笑,“北庭抵御突厥,比安西四镇好不到哪里。哼,你也聪明不了几时嘛。”
谢元茂早看不惯处处针对他的萧道缨,回呛:“提议撵纪王去边塞的是你,讲丧气话的也是你,莫不是你和纪王有私交,偏帮他吧?”
“你放屁!”萧道缨噌地站起身,“姓谢的,我敢赌咒,若对太子有半点不忠,必遭天打五雷轰——”
轰隆一声巨雷,天上猝不及防下起雨来。
谢元茂指着他,立时向太子告状:“殿下,他满口谎言诓骗殿下,苍天都看不下去。上回他把纪王的书童扔进水缸,说不定就是他们串通好的苦肉计,殿下一定要提防他。”
话音未落,萧道缨气得冲上去便要揍他。
谢元茂勤于练武,也不是好惹的。
眼看他二人打起来,茶盏都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