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页)
一个五六岁的娃娃见他态度不错,用还没脱去奶味儿的声音问道:“那你以后是不是要叫我们师兄啊?”
边上的小屁孩一本正经地说道:“用得着问吗,他比我们入门晚,当然要叫我们师兄。”
奶娃娃有点不敢置信,“可他都跟我爹一般大了啊。”
“读书又不讲年纪,我哥比我年纪大好几岁呢,到现在连个童生都没有考得起。”
估计比他哥还大好几岁同样还没有考上童生的卫文康:“……”
这些孩子明显还没到长袖善舞的年纪,说出来的话直戳戳地伤人心。王夫子怕卫文康忍不住找张桌子钻进去,拍了拍桌子,“好了,刚刚布置的任务都完成了吗,没完成的抓紧,待会儿可是要抽查的,谁要是没完成今晚不许回家。”
一群萝卜头立马安静了下来,脸上全是心虚害怕,王夫子说不许回家可不是吓唬人的。
这私塾专门在边上的厢房里留了两个房间,每个房间里就摆了一张大床一个长桌,谁要是完不成任务就被留堂。待到天黑时还没完成,王夫子就会叫小童去他家报个信,然后被安排着吃一顿特别难吃的晚食后睡下,第二天天刚亮就被叫起来读书。
吃不好也睡不好,还要叫家里人知道被先生罚了,回家再领受一顿竹笋炒肉。但凡尝过留宿滋味儿的学生,提起来都是心有余悸。
王夫子见课堂终于安静了下来,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给卫文康指了指一个后面的位置,“以后你就坐在那儿。不要小瞧了你这些同窗,除了去年刚入学的那两个娃娃,都是把四书五经读数了的,还有一个已经考上了童生,若不是年纪小,需要磨练一下心志,已经去了隔壁的科考班了。”
这么小的孩子竟已经是童生了。卫文康哪里还敢大意,忙道:“学生一定谨记教诲,认真向各位同窗学习。”
从私塾里出来,两人同时长叹一声,然后猛地笑了起来。
柳天骄拍了拍卫文康的肩膀,“可以啊,小伙子,装得真跟个受气包一样,把王夫子哄得一愣一愣的,倒是可怜我枉做了坏人,出来时那小老头还悄悄对着我翻白眼呢。”
卫文康也看见了王夫子的小动作,好笑道:“先生也是个真性情的。”
没错,两人昨日筹谋了一番,觉着自家无权无势,卫文康年纪又大,若想要王夫子破例收下,必然得有能打动人的地方。一个是才学,另外一个便是博取同情了。
卫文康感叹,“还是先生仁慈,不然这点小伎俩哪里能成。”
“就是收钱黑了些,他是不是觉得我太过凶恶,故意敲诈我出气呀?”一年十两银子在镇上来说算是收的比较高的了,不过以王夫子的本事和名望来说,倒也值得。
卫文康从袖口取出一个小布袋来,递给柳天骄,说:“先生给的,说让我自己收着买纸笔。”
“什么东西?”柳天骄说着打开来,赫然发现里面竟是五两银子,好笑道:“这小老头,竟然花我的银子做人情,倒是个有趣的。”
“先生也是怕我为难,这钱你收着吧。”
柳天骄把布袋递了回去,“给你的你就拿着吧,别辜负他一番好意了。”
卫文康不愿意要,“家中也不富裕。”
“既然让你入赘,养你也是应当,你只管好好读书,银钱的事情交给我就是了。”
柳天骄也不是傻大方,卫文康能把这钱主动交给他,便说明是个信得过的人,那银钱放在谁手里不一样。读书人都想得多,自己表现得越是大方信任,卫文康便能多记自己一份情,何乐而不为呢?
卫文康见柳天骄坚持不收,果然有些意动,“那便留着明年交束脩吧。”
注定被流言中伤的一生……
事情是办成了,银子却是又损失了不少。柳天骄粗粗算了算,自打他爹去世,办丧事花了五两银子,村长那里送了五两银子,给卫文康的聘银十两,再加上成亲时的三百文谢媒钱、五百文聘礼钱、五百文席面钱,如今拜师又去了十两。
光这些大头,竟已花了三十多两银子,如今家中存银只剩下堪堪三十两。以家中每年十三四两银子的入账来算,去掉日常开销,剩下的银子只够给卫文康交束脩,买铺子便是遥遥无期的事情。
柳天骄想着他爹在世时的心愿,觉着还是得另外想个法子赚钱才是。做什么好呢,要不卤猪下水去卖?可卤猪下水是个辛苦活,清洗、卤煮都耗费时间得紧,自己还要照看家里的田地,根本忙不过来,卫文康又不是个能干的,想想真真是愁人的紧。
好在如今卫文康拜了王夫子为师,以后日子也算是有了个盼头。柳天骄瞥了一眼全身上下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卫文康,叹了口气,犹豫半晌,还是在路过医馆的时候把人拉了进去。
“大夫,麻烦你给我家夫君瞧瞧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