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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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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一串咳嗽打断了林言的思绪,他不再耽搁,又问文墨道:“宅子的那两个你考验过么?”

“相处过了,看门的上了年纪,好多年前就在这儿。撒扫的那个说是他干儿子,脑子坏了,人又哑,这才带来帮衬。也不要月钱,只求一口饭就是了。”

“即便如此,也该给他,日常撒扫毕竟不是轻易的差事。”林言点点头,又听见陈谦时在屋里咳嗽,于是再嘱咐文墨一句,自己便进去看陈谦时状况。

“怎么咳了许久也不见减轻?你不若告假回家仔细养养吧。”他给陈谦时倒水,只见对方脸上病态的红云。陈谦时没接他的话,却反问道:“那你姐姐病着,你日夜悬念,怎么不告假回去看她?”

“我若是回去,她才更要担心呢。”

“那你还来问我?咱们在这儿,除了读书,一层也是留府里一个想头不是?”

抬手落笔,山后一段留白。林言看陈谦时不时俯身低咳,又去给他添水,只是嘴上半是玩笑,半是担忧:“你这会还不老实,叫我伺候你,下回赠我画,也该落款了吧?”

“我要是不成名家,落了款也是丢面子。”陈谦时到底也是累了,不多时又坐下:“都知道我病中不好用功,不趁这会多画两笔,往后哪儿有机会——哎,说起这个,你今儿怎么回来这样晚?”

“霖阳兄跟我说话。”秦霖阳与秦向涛是远亲,陈谦时倒也认得他。因此并不多惊诧,也懒得问他俩究竟密谈了什么。

然而秦氏丧葬之时各家皆有路祭,秦、陈两家皆在京城,林言便也没有瞒他。

可陈谦时却不答话了。

“谦时?”他们相熟日久,日常交谈便也不多在乎几岁年龄相差。林言正写着字,许久没听见陈谦时说话。于是扭过头去,正对上陈谦时凝神望过来的样子。

“谦时?”

“你这次旬假还直接回荣国府?”

“不,师父病大好了,叫我过去问话。”

“那就好。”陈谦时收拢画卷,林言想说那上面墨迹未干,可陈谦时根本没叫他能开口说话。

“却是要多耽搁你半日——”他垂头收拾了画具,林言看不清陈谦时的表情:“我父亲请你来我家。”

细琢磨投石问路

林言不是没去陈府登门拜访过。

自打与秦向涛、陈谦时相熟,他偶尔也会去府上拜见,各时节礼也从未遗漏——只是这一次,他心里记挂着陈谦时的话,记挂着那个‘请’字。

眼前的风打出一个旋儿,孤零零单一支,吹不动湿在地上的腐叶。那家糖水铺子似乎换了招牌,林言没看清,再想去看的时候,车子已经拐角过去。

斐府总是很安静。

斐茂父子还没回来,老仆引着林言去斐自山的院子。路旁的植景透着不近人情的味道,繁荣枯朽各有滋味,只一望而知是人手操持。

“师父这时还咳嗽吗?”

“不咳嗽了,气色比从前还好许多,中午且能多进一碗饭。”

老仆细细答着林言的问题,在院子口止步

“哥儿进去吧。”

院子里的植物是另一层冷肃。

斐自山在里面极重地咳嗽一声。

屋里像是许久没开窗透气——药味、墨气、雨后潮湿——混杂在一起,在林言进来的那一刻达成诡异的平衡,没叫他打个喷嚏。

“师父也该去院子里晒晒太阳。”

林言把师父从书山纸海里挖出来,启开窗户,又整理好地上散乱的纸张。他只是几次没进门,不知道师父怎么把自己埋成这样。

“这次写得不错,倒比之前还精炼些——唯有这一段不好,你来,我再与你讲一遍。”斐自山在看林言今次带来的文章,他读着,眉头像个线团,时而拉紧,时而舒张。不知不觉织作一副图卷,把两个人都绘制在里面。

“请师父指教。”

之后的事林言很熟悉,讲书纠错,布置之后的课业。只是在斐自山讲课之前,他又禀告师父自己还有往陈府去,到底不好叫人家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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