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页)
养鸡这事,不甚了解农事的人会认为那直接把鸡买回来不就好了?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简单。
首先得准备好鸡窝,其次随着鸡的长大,一个月的鸡食是麸子、菜叶的话,也得花数十文钱。就算做好一番准备,若是养到半途鸡生了病,那么一番投入就全部打了水漂。就算努力养大了,若鸡长大了不下蛋,那也只是收支相抵,并不赚什么钱。
孟婧有些犹豫了,“我之前也闹着养过两次,没几日就死了。”
“这次有我在,我们可以一起养。等鸡长大了,或者卖鸡蛋,钱我们两个一起分!”阿绵拍了拍胸膛,”我自小就很会养东西。从前我捡回来被大狗咬坏了脚的鸭子、从水里捞的蝌蚪,还有阿豆,全都给我养活养大了呢!”
“真的么?”
“真的,虽然蝌蚪后来长成了青蛙,闹得家里太吵了,只得放掉了。”
日头高照,孟婧终于点了点头,“那我们还要在后院种一些菜,这样小鸡们吃的菜就不用再花钱了……那,我出五十文,你也出五十文,怎么样?”
“好!”
这两个小娘子很是觉得这是一番自己的事业,因而格外上心。
孟驰坚对此不置可否,原本家里的活计就不多,往常小婧一人都忙得过来。
阿绵说要在后院造一个鸡窝,她要造一个有小门、有半遮蔽的屋顶,还有宽敞干燥,离地面有一段距离的鸡笼。不仅如此还要扎一圈篱笆,到时候将鸡圈起来,让它们不至于跑到前院,绊倒阿婆。
到了晚上一回屋,脸上、手上、裙摆上全是脏兮兮的泥土。
孟驰坚不准她上床,还把她从后拎起来,在空中抖动几下。于是陆阿绵身上就稀里哗啦地掉出野胡豆、瘪谷子、玉米粒等各种她捡来的没人要的破烂。
“你这手怎么洗的,里面全都是泥!”他狠狠拍了几下她的爪子,警告道,“我不管你们怎么养,要是把这家里弄的又臭又乱,我就把你的鸡、你的驴,哦还有你,全部扔掉。”
“我知道的,”陆阿绵赶紧讨好地说,“而且到时候我们每个月往家里交十枚鸡蛋!”
孟驰坚冷笑,“几个月后的事我不在乎,你今晚必须洗澡。”
在乡下,洗澡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
天气热的时候,男子还算方便,跳进河里就是了。等天冷了,那就只能烧热水。热水是需要柴火的,并不是天生就有,如果太爱干净,家里简直多少柴火都烧不够。
然而孟驰坚就是一个对此极其讲究、甚至有些挑剔的人。
他最厌烦的就是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人,因而看着陆阿绵总忍不住青筋暴跳。最初还顾忌着她是女子,被人说出这些,自然是极为羞愧的——然而到现在,他发现这人根本就是没皮没脸!
见他面色不善,阿绵立刻蹿去了柴房。
“哪有这样的……”从前阿绵在家多烧几次柴,陆爹就要大发脾气,骂她败家。到了孟家,她总算是找到比她更败家的人了。
用柴火烧出两桶滚滚的热水,阿绵认命地去把厨房的门关上。
这次她洗得很认真,然而孟驰坚还是不满意,拎着她的耳朵问:“为什么脖子后面不洗?耳朵后面也脏乎乎的?”
陆阿绵喃喃说不出话。
第二次再洗,陆阿绵正泡在木桶里,背后的门便被推开了些。孟驰坚一脸黑沉,一手拿着丝瓜络,一手拿着皂角,像老谋深算的猎人那样沉稳地接近猎物。
阿绵紧张地将自己除了脑袋以外的全部地方埋在水下,“你、你……”她说不出话了。
然后孟驰坚就面无表情,跟搓洗一只小猪那样,扭开头去闭着眼睛,把阿绵狠狠刷洗了一顿。
连头发也洗了,这才丢出两条毛巾,让她擦干,穿好衣服。
他离开了厨房,不一会儿又回来了,给她弄了个烤火的盆。
孟驰坚一直没太去看她,眼下倒是瞧着阿绵露在衣袖外的手臂被搓得红彤彤的,脸也红得很,浑身上下散发着干净的皂角与木香,一双眼睛很是灵动地看来看去。不得不说,仅仅一个月的光景,阿绵就变高了些,脸上的肉也多了,洗过澡后更显得白净了不少。
“在这里烤火,把头发晒干,才准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