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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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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女儿还在守孝啊,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秦安筠一身缟素,脸上神情痛苦不已,颤抖着比划手语。

秦夫人满脸泪痕将她搂入怀中:“好孩子,娘知道你受委屈,可是造化弄人,你爹不在了,全府上下就只能靠你了。”

“娘这不是在靠我,是利用我来依附别人。”秦安筠挣扎出她的怀抱,心中犹带悲切,只是不再啜泣。“高山尚有摧折之时,人又岂有屹立不倒的,与其依附别人倒不如自己踏实站稳。”

“娘,女儿读了书,深谙其中道理,我虽身为阁中女子,难道除了当浮萍与菟丝子外便没有其它路走了么,我不信。”

秦安筠眼中多了几分坚毅:“娘,您给我机会试试吧。”

“你太天真!你以为自己比寻常女子多读几本书就有所不同,你连秦府门都没踏出去几步就要想着在外头立一番事业,什么浮萍,什么菟丝子,你以为你当了几天小姐受了尊敬是因为你读的那几本书吗,是因为你姓秦!”

秦夫人大喘了几口气冷静下来,心里后悔话说太重,但又不敢把话说的轻了:“你读的那些书里说了国家西北之境战事吃紧么,说了瘟疫如何防范,水涝水旱如何治理么,说了民生何苦,百姓何难么?”

“你以为这些都是为官者才该考虑,而事实上,这些苦难是要放到百姓性命上他们才能衡量出轻重。内忧外患之际,你一个世家娇生惯养出来的小姐,有什么本事去外头争活路啊?”

秦安筠苍白着脸,没再答话。

*

楚州与朔州、阖江之间坐落着睐山山脉,山脉绵亘不绝,形成天然屏障,几乎隔绝楚州与两地之间往来。

楚州病疫形势比想象中严峻得多,自秦驹死后,短短两三日,从原先的三十一人翻了几番,城中上百人都饱受青绳病折磨。

一时闹得人心惶惶,更有甚者为了避难,拖家带口逃到朔州、阖江等地。

阖江。

今日柳子介休沐不在官府,正好可以在自己宅子里躲着不出门。

柳府里,柳子介常服在身,少了平日在官府里的肃穆严正,倒是透出些平易近人的丰神俊朗来。

府里假山水如画,池下散养着几尾随意摇曳的锦鲤,柳子介倚在栏杆上,百无聊赖的拿了包鱼食撒着玩。

有小厮穿过弄堂来报,“柳大人,有人在府外要见您。”

“什么人?”

“那人自称姓姜,叫姜邑尘,从江南徽州来的。”

柳子介喂鱼食的手一顿,“快去请来。”

厅堂会客,桌上茶汤名贵,佐茶糕点别致,应是出自名师之手,厅堂四角还焚了沉香,看得出主人家是用了心的。

连柳子介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弄得这般庄重做什么,心里宽慰自己道:“老人家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路途奔波舟车劳顿,好好招待是应该的。”

他心里莫名有些紧张,以往只能从谢晋口中偶尔听闻几句有关他父亲的事,但毕竟了解不多。

不过能生出谢晋这样当代才度的儿子,这老先生必定也是个须髯如戟、学富五车的先达。

不曾想来的是个貌若潘安的年轻男子。

柳子介他年岁看上去与自己差不多大,不由得感到疑惑:“姜前辈?”

“柳大人。”姜邑尘含笑,朝他一拱手。“擅自登门拜访,叨扰了。”

“姜前辈哪里话。”柳子介回礼道:“只恐我府上招待不周,怠慢前辈。”

“不知前辈远道而来是为何事?”

作者有话说:

(1)“一旦查有病疫者,閤家闭之至七日。七日之中或再病,牢守严防必二七。”——许梦青《苦疫行》

疫鬼行并逢新法酷

户外天光晴明,徐徐清风穿堂而过,厅堂摆饰典雅有致,更彰显主人家品味不俗。

“我是为犬子谢晋而来。”姜邑尘端了桌上茶盏在手上,有意无意扫了周围几眼。

“柳司马有所不知,犬子十五岁就离家远行,前不久荆妻病逝,他才返还江南匆匆与我这当父亲的见了一面。这孩子毕竟多年不在身边,我自知对他有所亏欠,却连他住在何处身居何职也不知,多方打听得知犬子与大人有故交,所以想来问问大人有关晋儿的消息。”

角落里燃香袅袅,渲染堂中多了些木药清香。

“我能明白姜前辈爱子心切,我与谢晋金石之交,他为人我是清楚的,是个德才兼备、怀珠韫玉之君子……就是性子直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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