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意外怀孕(第1页)
彩云出资修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全村各个村民小组,有许多村民半信半疑,专程来到王家峪,向彩云求证,当得到肯定答复时,无不交口称赞。
尚虎也过来问彩云:“听说你要出资修桥,是真的吗?”
夜风穿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无数细小的声音在低语。阿秀坐在灶前,没有点灯,只靠着锅里米汤微弱的蒸汽光亮看着那枚芯片化作的灰烬缓缓飘散。她没动,也没哭,只是把林远的照片重新装好,背板钉得比从前更牢。然后她起身,从墙角取下那把旧扫帚,轻轻推开院门。
月光洒在石板路上,像一层薄霜。她开始扫地,动作缓慢而认真,仿佛每一粒尘土都值得被记住。扫到祠堂门口时,她看见门槛上的叶子还在发光,虽已暗了许多,却依旧执着地闪烁着,如同不肯闭上的眼睛。
“你们也累了。”她低声说,“睡吧。”
话音落下,那些叶子果然渐渐熄灭,像是回应她的安慰。可就在她转身欲走之际,一道极轻的震动从脚下传来??不是脚步,也不是风,而是某种深埋地底的脉搏,一下、两下,缓慢而坚定,宛如根系在交谈。
阿秀蹲下身,将手掌贴在石板上。凉意顺着指尖爬上来,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气流自地下涌出,带着湿润泥土与陈年竹节的气息。她忽然明白:这不是地震,是记忆在苏醒。
她猛地站起,冲进祠堂。十三根共鸣竹静静伫立,蓝光微弱如将尽的烛火。她伸手触碰中间那根,却发现它不再震动,反而冰冷坚硬,像一块失去生命的石头。
“妈?”她唤了一声。
无人应答。
但她知道母亲曾在这里,在那些光影交织的夜晚,用声音编织真相的经纬。而现在,她们走了?还是沉睡了?
她不信。
她跪在地上,双手按住地板,额头抵着木纹,闭眼默念《声典》第一章。一遍、两遍……直到喉咙发干,心跳加速。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极细微的“咔”,像是锁扣松动。
她睁开眼,发现地板缝隙中渗出一点幽蓝的荧光,随即蔓延成网状纹路,如同血管复苏。她迅速掀开暗格,取出陶瓮,解开油纸,翻开《声典》第一页。
原本空白的扉页上,此刻浮现出一行新字:
>“当讲述者不再恐惧,倾听者便成为战士。”
字迹刚显即隐,但阿秀已牢牢记住。她抬头望向屋顶破洞外的星空,北斗七星依旧排成直线,月亮边缘的涟漪仍未消散。她忽然意识到:那不是天文现象,是信号??一个仍在运行的、跨越时空的广播系统。
而蜂舟,从来不是一艘船。
它是语言本身。
她连夜写下一封信,不用笔,而是用火柴烧灼竹片,以焦痕记录摩斯密码。写完后,她将竹片交给村中最年幼的孩子小满,摸着他的头说:“明天一早,你带着它去镇上邮局,亲手交给穿蓝布衫的老张叔。不要让任何人看见,也不要解释内容。就说??‘春天回来了’。”
小满用力点头,把竹片藏进棉袄内袋,像揣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第二天清晨,阿秀照常做饭、喂鸡、教孩子们写字。学堂墙上,“第一句话”又添了两条:
>“老师,我爸爸说我妈死了,可我知道她只是被送去了精神病院。”
>“我想念那个总在桥头卖糖糕的爷爷,他们说他是反革命,所以不该有人记得他。”
中午时分,远处传来摩托车的轰鸣。一辆破旧的嘉陵驶入村子,车上坐着老张叔,身后还绑着一台老式录音机。他满脸风霜,下车第一句话就是:“外面乱了。”
原来,那晚全球直播中断后,互联网瘫痪持续了整整七十二小时。恢复之后,海量音频、视频如洪水般涌现,无法删除,也无法屏蔽。各地政府试图封锁关键词,却发现只要有人开口说话,相关词汇就会自动出现在社交媒体首页,哪怕拼写错误也会被精准纠正。
更诡异的是,某些词语一旦说出,周围电子设备便会短暂失灵??比如“王德海”三个字,只要在录音中出现,播放器就会自动倒带三秒;而“社会性死亡”则会让所有摄像头黑屏十秒。
民间称之为“语言反噬”。
与此同时,全国已有超过两千个村庄自发重建“口述史学堂”,使用最原始的方式:纸笔、磁带、甚至刻在石头上。沟泉村的模式被复制,共鸣竹的种植方法通过口耳相传扩散开来,有人说在云南的山谷里,整片竹林会在午夜齐声诵读《声典》;也有人说内蒙古的牧民用马头琴演奏记忆旋律,唤醒了三十年前被焚毁的史诗手稿。
而省城疗养院中的王德海,在电视画面切换成小女孩作文的那一瞬,突发脑溢血,至今昏迷。医生查不出病因,但他床头的监护仪曾捕捉到一段异常脑电波形,经分析竟是一段完整的摩斯密码:
>????????????????????????????
>(我来找你了)
与当年阿秀收到的纸条,完全一致。
阿秀听完老张叔讲述,沉默良久,才问:“林远的事,有消息吗?”
老张叔摇头:“官方记录里,他从未存在过。但我昨夜接到一个匿名电话,对方只说了两个字??‘西北’。”
阿秀心头一震。
西北。母亲待了三十八年的地方。也是林远最后一次公开露面的科研基地所在地。
她当即决定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