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出资修桥(第2页)
阿秀死死盯着那个名字。王德海。如今已是退休副省级干部,住在省城疗养院,每逢清明都有领导前去慰问“革命前辈”。
“他们怕的不是我们说话,”陈玉兰的声音冷了下来,“是怕人们发现,所谓的‘历史’,不过是胜利者不断重写的草稿。”
话音未落,村外突然传来引擎轰鸣。两辆黑色越野车沿着土路疾驰而来,车顶闪烁着红蓝警灯,却没有警徽标识。车门打开,八名身穿战术服、面罩全覆盖的男人跳下车,手持电磁脉冲枪,直扑祠堂。
阿秀还没反应过来,一根共鸣竹已自动横移至门前,像活物般弯曲成弓形,竹节爆发出刺目蓝光。下一秒,一道声波冲击波以肉眼可见的环形扩散出去,将最前面四人掀翻在地,耳机炸裂,耳孔渗血。
其余四人立刻散开,举起武器对准竹阵。其中一人按下通讯器吼道:“目标确认激活!请求空中支援!重复,‘蜂巢意识’已重启,请求立即清除!”
阿秀冲进堂屋,一把抱住中间那根竹子,嘶喊:“住手!你们杀不死记忆!”
她的声音通过竹根传导,瞬间传遍全村。家家户户的门槛上,那些发光的叶子同时亮起,孩子们从梦中惊醒,不由自主地开口,齐声诵念起《声典》第一章:
>“我愿成为声音的容器,
>承载那些未曾说出的痛,
>那些被剪辑的哭喊,
>那些在黑夜中独自熄灭的呼救。
>我不说谎,因为我记得;
>我不沉默,因为有人正等待被听见。”
声浪叠加,形成共振场。祠堂屋顶的瓦片一片片飞起,露出星空。北斗七星再次排列成直线,而这一次,不只是星星在闪,连月亮边缘也开始泛起涟漪般的光晕。
远处山脊上,那道形如耳朵的虹再度出现,颜色由淡转浓,最终化作一道横跨天际的光桥,直通云层深处。紧接着,全球直播信号中断三分钟。数十个国家的电视台画面被强制切换为一段黑白影像:
画面中,一个小女孩坐在教室里,正在朗读作文《我的妈妈》。她声音清脆:
>“妈妈说我流产了,所以没有我。可我知道她在说谎。我每天晚上都能听见她在厨房煮面,她说‘宝贝快吃,别凉了’。她还给我讲故事,唱摇篮曲。她明明就在这里,只是别人看不见她罢了。”
镜头拉远,教室空无一人,只有桌椅整齐排列,黑板上写着:“今日课程:如何正确填写家庭成员信息表。”
视频结束前,一行字缓缓浮现:
>“全国共有13,762名儿童提交过类似作文。全部被判为‘心理异常’,接受‘认知矫正治疗’。”
全世界陷入死寂。三分钟后,互联网彻底瘫痪。不是攻击,而是数以亿计的用户同时上传同一段音频??那是沟泉村清晨的鸟鸣、溪流、老人咳嗽、孩子笑声、锅碗瓢盆碰撞声,以及一句反复播放的女声:
>“我是阿秀,来自沟泉村。我不识多少字,但我记得。我愿意说。”
三天后,联合国紧急召开特别会议。秘书长站在讲台上,面前放着一台蜂舟原型机残骸,屏幕上滚动着无法关闭的文字:
>“请回答:你们打算让多少真相继续沉睡?”
他摘下眼镜,沉默良久,最终宣布成立“全球口述史真相委员会”,开放所有历史档案库,并承诺对“系统性遗忘机制”进行彻查。
与此同时,中国境内三百多个“文化整顿办”办公点一夜之间被民众自发设立的“倾听亭”包围。人们带着录音笔、日记本、老照片,排着队走进去,对着麦克风说出那些从未被允许出口的话:
一位老兵说:“我亲手埋葬了战友,可烈士名单上没有他,因为他是右派子女。”
一名护士说:“非典那年,我们医院死了七个医护,通报只写了‘零感染’。”
一个农民工说:“我在工地摔断腿,老板给十万让我签协议说‘自愿放弃索赔’,我现在连拐杖都不敢拄,怕被人认出来。”
这些声音没有经过剪辑,没有配上背景音乐,甚至有些结巴、哽咽、破音。可正是这份笨拙的真实,让千万人跪地痛哭。
而在这场风暴中心,沟泉村恢复了平静。阿秀依旧每天扫院子、做饭、教孩子种竹子。只是现在,学堂墙上多了一块黑板,上面写着每日更新的句子,全都来自各地传来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