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0(第6页)
白起看向她,她却垂下了眼睛。
她猛然抬起头,死死盯着白起的眼睛,想从中找出一丝情绪,无论是脆弱、不可置信、亦或是恼怒,都可以,只要有一点点,任何情绪,都可以成为她逻辑闭环的借口。
如果有一个人,在她最爱他的时候负了她,无论何种理由,无论何种情况,她都不会原谅他,甚至恨他。
推己及人,楚越想,或许白起也会恨她。
如果对方先恨她,她就可以理所应当抛弃他,
她在秦国得罪的人太多了,多到有时她都不敢去想,宗室、嬴壮、卫夫人孟氏
再得罪相国,楚越是恐惧的。
她盯着白起的眼睛,目光已然急迫,她希望能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可白起却摇了摇头,“不会,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楚越愤怒捧住白起的脸,声泪俱下,“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想!我宁可你恨我,恨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你,你不恨我,我怎么坦然面对将来。”
爱情跟命比起来。
那可不好选了。
计划屡屡被打乱,忽然发生的意外,威胁性命,积压的沉重压力,压得楚越快喘不过气。
有一瞬,她想要认命,有什么不好呢?权势、地位、将来,尽在掌控,又何必去面对令人未知的恐惧,她只是想过几天安稳的日子。
不杀人,不被人杀。
“那你就不要放弃!”白起挣开楚越的手,握住她肩膀,用力吻了下去,楚越推开他,大骂道:“你混蛋,你知道我会愧疚才说出这样的话是吧。”
白起没有回答。
肩膀再一次被握住,少年炙热的吻,雨点般袭来,打乱楚越的思绪,她想要冷静下来,对方却刻意要拨乱她的心弦。
肋骨做弦,被一根根缓慢拨响,蒙在心口的皮肤,起伏跳动,宛若被敲响的鼓点,楚越难挨的抻长脖颈,呼吸破碎急促,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
楚越俯在榻上,已经全然冷静下来,白起的脸,近在咫尺,他也正望着自己,漆黑的眼中,寂静无澜,楚越看不穿,究竟是他真心,还是他知晓自己的软肋,刻意为之。
她抬起手,抚上白起半边脸颊,军旅苦寒,风吹日晒,他的皮肤粗糙,楚越掌心,薄茧却因停止武事,渐渐剥落。
“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也一定是你害的。”
白起握住了她的手,“我不会让你死的。”
楚越往前,亲上白起的唇,鼻尖相对,两人的呼吸缠在一起,楚越低声道:“我不放弃,你也不能放弃,你要积攒军功,知道吗?”
只能硬扛了。
得罪就得罪了吧,大不了以后苟着。
等白起军功上位了,他们携手再闯一下。
有些路,非走不可。
哪怕是愚蠢的、飞蛾扑火的,也得踏上。
谁让,她被男色所困。
唉,男色误她,想到这里,她又亲了亲白起的唇,白起捧住楚越的脸,目光复杂。
他想,如果自己足够强大,是否就能庇护她。起码,不让她一个孤军奋战,而与她,同仇敌忾。
可是他还做不到。
大乱之世,弱小也是一种罪过,他还太年轻,在最无能为力的年纪。
得不到的时候,想要抓住,抓得越紧越好,等得到了,便只剩下捧在手心的小心翼翼,他心疼的望着楚越,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因为杀人而愧疚的少女。
她不该过这样的生活,双手染血,白起心中执念,丝丝散去,只剩下得到后的释然与平静。
比起生死不知,他更希望她,能脱离苦海,好好生活。
“你”白起开口,似乎想说些什么。
楚越早捕捉到他眼底情绪变化,猜出他想说什么,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你要敢扰乱军心,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军法论处。”
她口气随意,“怕什么,大不了跑。”
“跑去哪儿?”白期抓住楚越手腕,将她的手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