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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比她讨喜得多,知道迂回,在旁人眼里,总是妹妹给易怒的金拂晓擦屁股。
切掉一半的橡皮是她和妹妹什么都要共享的证明。
包括不限于一张床、一本字典。
金拂晓承认自己学习不如妹妹,依然讨厌被放弃和难以拥有百分百的如鲠在喉。
但从蓬湖开始,就不是了。
她的时间是从认识蓬湖前后划分的。
这些年蓬湖不在,金拂晓像是踩在被海浪打过的沙滩上,不知道自己到底陷在哪一个坐标。
女人提起从前的时候很有攻击性的妆容也显得柔和许多。
小烟熏都成了浅浅的河湾,她眼尾扬起的弧度都是少见的温柔。
干锅豆腐的酒精烧干了,冒出力竭的嘶哑声。
金拂晓的声音也因为回忆带来的酸涩胀痛,“蓬湖后来什么都不管,无论是公司,还是我。”
所有人又看向蓬湖,自述失忆的女人目光茫然,符合她的认知。
明明她们坐在一起,好像中间有了一条由时间裂开的缝隙,深不可测,也意味着难以弥平。
路芫低声问:“那网上传的你们离婚是公司股权变动也是假的?”
金拂晓嗯了一声,“本来我们就是一起创业的,更重要的是人,不是公司。”
这话更显深情,没想到蓬湖却说:“芙芙骗人。”
“你明明说你最爱钱,你要很多很多钱,不要很多爱。”
这是十六岁金拂晓的愿望。
那年她刚和蓬湖认识,生日是写着发财的植物奶油蛋糕。
水母不知道人类生日的仪式感,但她见过工厂里的女工过生日。
蛋糕很贵,就买个鸡蛋糕,点上不知道哪来的小蜡烛,也算过了。
蛋糕、许愿、生日。
这是上岸的水母对人类时间的第一个概念。
第二个是过年。
第三个是死亡。
有限的水母上岸成人的时间轴贮成回忆,她未能读取完全,目前只记得十六岁的金芙蓉的愿望。
【我也会许这种愿望啊!!】
【被前妻拆台……很真。】
【看不出金董也有这种时候,这也算心想事成吧?】
【搞得我也很想快快长大,难道愿望都会实现吗?】
“蓬湖姐你也太扫兴了。”还沉浸在金拂晓说话氛围里的巢北说,“这明明是表白吧?”
“她失忆了。”
金拂晓似笑非笑,“只记得十六岁的我。”
不知道为什么,巢北感觉这也算秀恩爱,她只好闭嘴了。
刚才和蓬湖呛声的舒怀蝶问:“那实现愿望的您现在开心吗?”
“物质上很开心,精神会波动。”
蓬湖的挑食一如既往,她不吃葱姜蒜,最喜欢在炒饭里挑出这些东西,消磨用餐时间。
“都是离婚人士,你们的前妻好歹记忆正常,不像她。”
娄自渺却抓住了蓬湖失忆的漏洞,“那二十岁的蓬湖,喜欢金拂晓吗?”
灯塔水母的长发低低扎在脑后,随着她点头摇晃,她嗯了一声,“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