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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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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微亮,犹疑着抬手,想要和朝笙一样拂过它乌黑柔长的鬃毛。砚白没有露出抗拒的意思。

少年缠着白色纱布、微微粗粝的手掌落在砚白健壮的脖颈。砚白耐着性子,让这个它觉得也还不错的少年拂过自己的身躯。

不过大概是纱布硌人,或者是少年眼里的喜爱太明显,砚白鼻子翕动,重重地喷出口白色的热气来。

正对着池暮的脸。

他有些愕然,为这乌骓的恶作剧。朝笙在一旁看着,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觉得小马奴一脸呆样委实有趣,比之她那虚伪的父王不知好了多少倍。她放声笑着,那把如春雨新沥过的好嗓子都在冬日的寒冷里重新鲜亮起来。

她于那对夫妻面前规行矩步,呆板冷漠,此时却一点儿形象都不顾,连腰间的东珠禁步都发出了散乱的撞击声。

池暮回过神来,看着这原本高傲的郡主在他面前仪态全无。

他见过许多洛都的贵女,她和她们一颦一笑都在贯彻的从容静美完全不同。

洛都的女孩都如此,若有一个不同的,他想,其实并无什么不好。

冬日仍然寒冷,连阳光都如一片一片被裁的很薄的冰绡,池暮好似短暂的忘记了曲江水冷,也露出个浅淡的笑来。

等少年再把手落在砚白的背上时,这匹马儿也没再拒绝。

郡主与马奴(5)

宿从笙是翻墙回来的。他逃学很有经验,偷摸着离家归家也很有经验。

这位王府的世子绕到王府最后面的杂院,从封火山墙上越了过来,而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他的母妃诸事不管,也不爱同他说什么道理,唯对他进学一事上心。

宿从笙便反其道而行之,他从不好好上学,以此让自己的母妃露出或怒或无奈的神情,若能训他几句,他便变本加厉地做个不思进取的纨绔。

他的父王是个恨不得长在道观的假道士,母妃则是遥远又淡漠的观中泥塑。

宿从笙潜意识里希望这位长姐与他们不同。

他想着青州的风土人情,闻说那儿是江南水泽,然因航运发达,女子也多在外经商,洛都人诟病青州女子抛头露面,满身铜臭,不比洛都贵女,识文断字清润风雅。

他还很年少,对于女子的印象也无非是,若他母亲这般难以亲近的,若其他贵女那般端庄自矜的。

在洛都,连平康坊的舞姬,都讲究着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含蓄,好像女子天生就该这样。正因如此,塞外来的呼延明迦,跳舞时艳丽大胆,一下子就吸引了他和其他纨绔们的目光。

他往碧湖走去,偶有几个青衣道童经过,他嫌恶的避开了。他不喜欢那些道士,自诩能长生,到头来也不过是诓骗些黄白之物。但求道已成风尚,他的父王更是沉迷,宿从笙也不过能用年少的叛逆表达一点不满而已。

他绕开往来的仆从,虽然厌恶王府,但宿从笙生于斯长于斯,他知道碧湖旁边的芳汀馆属于他的长姐,也很熟悉那座庭院的位置。

可芳汀馆里,只有一个杏色衣衫的陌生女子在指挥着其余人收拾庭院,看打扮,他猜测应当是个级别很高的婢女。

“那盆青梅摆在西窗下,郡主晨起若看到,心情定然会很好。”

“嗳,蓝玉,过会儿给郡主沏一杯茶,用我们从青州带回来的阳羡雪芽。马厩那儿可不比屋里暖和。”

果然是个管事的婢女。

宿从笙并没有第一眼就看到朝笙,还有些失望。然而听到露葵的话后,他眼神一动。

居然在马厩?

这个锦衣的小少爷来得快,也去得快,他熟练地避开了人群,往芳汀馆之后的马厩跑去。露葵站在廊下,只在余光里看到个小小的人影闪过,她以为是自己坐船坐得太久,还没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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